“姑娘,還是坐到榻上去吧,那裡軟和一些。”
被兩個丫鬟扶進暖閣,安與時低聲叮囑:“往後在稱呼上要謹慎些,他不止是表少爺,是裴家的少將軍。”
“是。”聞夏抿了抿唇:“可是,將軍先前從宮裡回來,還站在門外聽了半晌,當時笑吟吟的,怎的忽然就變臉了?凶巴巴的,真是嚇人!”
“他入宮了?”
安與時心底發沉,這才明白過來:“安家的朋黨密布朝堂,想必是京中已經有人開始參他了,到底是被我連累的,有氣也正常。”
她對裴允沒有半分怨言,凶一點就凶一點,人家可是救過自己性命的,難道還要要求被供起來嗎?
但由此看來,她在裴家住久了也不是個事,必須儘早搬走才好。
“夜深了,我們休息吧。”
打定主意,安與時自顧自走回床鋪,又道:“樊太妃說,會送個嬤嬤過來照顧我,左不過就這兩日了,你們留神著些。”
雖說穿越,但她發現,自己不自覺地就保留了原主的日常習慣,連一舉一動都比以前淑女很多。
前世的她,是英氣、嚴肅,更精神飽滿。
現在的她,倒還真添了些嬌柔之氣。
不管怎麼說,她都得養精蓄銳,才有力氣計劃著對付安家!
更要好好想著,如何才能和裴允脫離開,免得裴允再被她拖累,影響仕途......
......
彼時的裴允心焦氣躁,尤其是看到自己的院子,居然不是和朝陽苑相毗鄰,臉色黑得比煤炭還難看。
束魯和袁管家極有默契地同時後退兩步,上次裴允這般氣盛,還是在戰場上出了紕漏的時候。
今兒這麼不對勁,難道是因為事情太多?
沉默的時間實在太久,加上裴允的怒容實在太嚇人,束魯也有些繃不住了:“將軍?”
“說!”裴允一開腔,胸口的怒火根本壓抑不住。
束魯往後靠了靠,不動聲色地又挪動半步,小心稟報:“高家那個大人從宮裡出來,連夜給安家遞了消息,前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從安家出來十幾號人,往京中各大宅邸通風報信了。”
裴允正了正神色:“早知安家的勢力不容小覷,竟這般勢大?”
“不錯,安家雖是將門,可當年借孟家威名節節攀升,又在京城經營多年,自然今非昔比。”束魯歎了一聲,又道:“接到消息的那些大臣,俱已迅速回了話,可見他們彼此之間捆綁頗深,極為團結。”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名單,給裴允遞了過去。
裴允掃了兩眼,和司方峋那兒得到的消息無甚差彆。
京城勢力太過複雜,黨羽眾多,但願安家這個頭,能開的好!
“在暗中盯著,明麵上行事囂張點,給他們些錯處。”裴允眯了眯眼,接著吩咐:“與時同安家諸事,明早之前,傳遍上京城!”
束魯有一瞬間的遲疑,忍不住追問:“利用此事對付安家,表小姐會不會......”
“嗬,她怕什麼?”裴允咬牙,又滿臉沒好氣了。
束魯有點愣,剛才裴允稱呼女娘為‘與時’的時候,明明還帶有幾分寵溺,怎麼一下就又變了臉?
莫不是回了京城水土不服?
“屬下告退。”束魯麵色沒有露出分毫不對,恭敬退下。
不料裴允忽而又加了一句:“把朝陽苑隔壁的院子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