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玉嫣自腰間取出一份妥帖收好的信箋,恭恭敬敬地遞給了主子。
這份信箋上,是如今長安城裡那些適齡待嫁的名門貴女名冊。
按理說,若非皇子娶妻,她家主子不該要看這樣的名冊。可是玉嫣自小便謹言慎行,隻知主子吩咐的就儘力去做,旁的一概不要多問。
所以,她悄悄聯絡了主子的母族,請族人擬了這樣一份名冊,又傳回了宮中。
薑晚琬接過名冊,仔細翻看,而後目光落在兩個熟悉的名字上。
袁映雪,寧若棠。
前世,她不願他人分了自己恩寵,千方百計阻攔著不讓這些門第高貴的女子入宮。後來阻攔不得,她又煞費苦心地和她們鬥了大半輩子。
可如今看來,那些恩恩怨怨,全部都是笑話一場!
不過今生......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這兩人,倒還真是用來攪亂局勢的一把好手。
長孫月箏何須她出手?有這二人便全都夠了。
薑晚琬將名冊收起,揚聲吩咐:“替本宮梳妝,本宮要去麵聖。”
......
離開甘露殿,薑晚琬並沒有乘坐步輦。
自重生以後,她身上總覺得有些懶怠,倒是應該好好活絡活絡筋骨。
今生於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保重身子,然後看那對狗男女如何付出慘痛的代價!
甘露殿因是皇後的居所,是以離紫宸殿並不遠,繞過一處小花園便能到了。
薑晚琬信步走著,未幾,在花園中迎麵碰上了幾人。
她抬眼一看,心裡略沉了沉——那是臨王周九安帶著他的幾名侍從。
周九安是先帝幼弟,年歲與周文雍相仿,但自小體弱不受寵愛。
薑晚琬記得,“九安”是他的表字,但他的名是什麼,恐怕這宮裡都沒幾個人記得。
“皇後娘娘。”周九安也看見了她,遠遠地微微頷首。
薑晚琬略欠了欠身:“皇叔。”
她貴為皇後,除了對皇上與太後外,是不必行禮的。但在輩分上,周九安是她的皇叔,還是要有些禮數。
抬頭,她對上了他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
前世......這位臨王死得很慘,而他的死,她多多少少也要負上一些責任。
因著這份愧疚,薑晚琬今日的話就多了一些。
“皇叔是剛從陛下那兒出來嗎?若是出宮,似乎不走這條路。”
周九安垂眸:“本王要去看看三皇子。”
薑晚琬了然。
三皇子的生母是周九安的遠房外甥女,可是在生育時便難產而死。那孩子,倒也是個可憐的。
她點頭:“那不耽誤皇叔了。”
周九安側身:“皇後娘娘請。”
薑晚琬看他一眼,未再多言,與他擦身而過。
隻是心中,她卻已經有了計較——三皇子......是上天給她的提示吧。
......
來到紫宸殿中,周文雍遠遠便親自起身迎她:“晚琬,你怎麼來了?你身子弱,理當再多休養幾日。”
薑晚琬垂首,想著前世枉死的家人,眼中蓄起濛濛水霧。
她咬了咬唇,驟然跪了下去。
“這是做什麼?”周文雍連忙去扶她。
薑晚琬拒不肯起,抬眼望他,肌膚勝雪,梨花帶雨。
“陛下,臣妾懇請陛下廢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