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起因是何,爭執和動手的都是她不假,這便是犯了太後的大忌——太後最是一個死守禮數的人。
那照這樣看來,太後似乎也不知道長孫月箏與周文雍暗通款曲一事?她若是知道了,隻怕根本留不得長孫月箏。
薑晚琬也是忽然想起了此事,是以一時出神,竟忘了回答周文雍。
而周文雍看她不語,還以為她也自知理虧,說話便更得寸進尺了幾分。
“那名秀女,皇後既然已經輕饒了,朕也不想為難你。但月箏素來知書達理,此事確實是委屈了她。皇後得空時,還是要去看看她,以表歉意。”
歉意?
薑晚琬回過神來,差點兒笑出聲。
她前世是為何那般戀慕周文雍的?如今看來,眼前的男子沒有半點值得她青眼有加。
不過眼下還不是時候,薑晚琬悄悄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
“陛下和月箏公主親如兄妹,如今憐惜自己的妹妹也是人之常情。隻是,陛下有所不知,母後才親自下旨,讓月箏公主去當秀女們的講學師父呢。”
周文雍挑了挑眉:“此事朕知道,那又如何?”
薑晚琬娓娓道來:“為秀女講學,其實最重要的,便是『宮規』二字。次之,是女德。”
“月箏公主父兄蒙冤,自然是萬般委屈的。可既然擔了這講學師父的名,便更要以身作則。否則,連她都能脾氣一上來便罔顧了臉麵,講學之時又如何在秀女中服眾?”
周文雍語塞,一時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她。
大昭重禮,天家尤為看重。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都不曾告訴太後月箏才是周爍生母的原因。
他了解自己的母後,若是她知道了實情,不僅不會將月箏納為他的妃嬪,隻怕更可能去母留子,直接要了月箏的命。
薑晚琬靜待了會兒,看他明白過來了,才又道:“陛下放心,臣妾隻是小懲大戒,也並未在秀女麵前下了月箏公主的臉麵。何況,臣妾已經想好該如何安撫公主了。”
周文雍麵色和善了些,對她的稱謂也改了口:“晚琬已有妙計?”
薑晚琬溫柔地笑道:“臣妾嗬斥了公主幾句,此時不便再有什麼動靜,但是陛下不同。陛下可以送些賞賜到慶雲齋,既表達了陛下對公主的兄妹之情,又明確了天家對待那些無稽之談的態度。”
“如此......倒也不錯。”
周文雍細想了想,更覺得此法甚好,一時便對方才對薑晚琬的態度,有了幾分歉意:“朕每日忙於國家大事,在這些小事上,還是沒有晚琬細心。”
他說著輕輕捏了捏她滑嫩的玉手,可沒想到,薑晚琬卻幾乎是立刻就把手抽了回去。
周文雍一愣,成親這麼久,他們二人雖然沒有圓房,但拉一拉手這樣的舉止還是有的。
薑晚琬也是一愣,她方才是出於本能,厭惡周文雍的觸碰,可這樣的動作確實是有些突然了。
電光火石間,她瞥見了桌上還沒寫完的百福帖,連忙說道:“陛下恕罪,臣妾寫字寫久了,手有些痛......”
周文雍倒是坦然接受了這個說法:“雖然心意要緊,但你的身子更要緊。先彆寫了,陪朕去用膳。”
薑晚琬頷首,笑意盈盈地跟著他走出去,頗覺舒心。
周文雍上當了,好戲也要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