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煉丹,對於神魂之力的消耗不亞於製符,練完丹,已經是三更天,夏宇休息了片刻,起身開了門,朝著對麵走去。
伊紫琪仍在配藥,夏宇站在門前,感受著伊紫琪有條不紊的動作,一舉一動都拿捏的及其到位。
“進來吧,還站在門口乾什麼?又不是沒在一個房間呆過?”伊紫琪扭過頭來,看著窗外的夏宇道,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用小手指將滑下來的青絲重新挽到耳後,麵龐微紅,顯得極為可愛。
夏宇笑笑,推門而入,青府雖然不大,卻也在每間屋內放了蛟海珠用來照明。
這種東西乃是海中一種蛟蛇腹中產物,可自動吸收天地靈氣發光,妖族便大量飼養蛟蛇,取其珠子照明。
“怎麼,遇到棘手的問題了?”夏宇上前,看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問題倒是沒有,但是蝕靈神草乃是我妖族三大死物之首,本以為絕跡了,沒想到還會出現。”伊紫琪拿了雨前水,倒在磨好的藕粉之上,繼續道:“雖然很少,但是在小凡體內卻不可忽視,這種死物排在第一位,自然有它的道理,還是小心點兒好,更何況我也是第一次解這死物。”
“若是你中了蝕靈神草,就算是小凡體內的含量,會怎樣?”夏宇沉思了片刻,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很重要,關乎到他用多少凝血丹才能在蝕靈神草開始發揮作用之前解掉化血掌。
伊紫琪停下手中的動作,想了想道:“打個比方,小凡體內的計量很少,若是聶前輩中了,活不過三天,體內的靈氣就會完全被吞噬完畢。”
“而且隨著吞噬,蝕靈神草會將靈氣同化為死氣,這才是最關鍵的。”伊紫琪很認真的看著夏宇:“所以說要很快,在你解掉化血掌的一瞬間,我也要解掉蝕靈神草,若是慢了,失靈身材將換血過程中的靈氣吞噬成死氣充斥在小凡經脈之中,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夏宇認真的點了點頭,找了把椅子坐下來,設想著每一種可能性。
第二日清晨,伊紫琪終於是完成了所有的配方,用雨前水將一粒粒細末包裹在其中,也分作十一份,放入玉瓶之內。
夏宇將他的假設一一說出來,卻被伊紫琪一個一個否決,從清晨道晚上,二人爭吵不休,夏宇否決伊紫琪,伊紫琪否決夏宇,二人不論修為,不論身份,就這般肆無忌憚的爭吵,有時候開懷大笑,有時候低頭沉思,想到一起的時候會心一笑……
轉眼又過了一日,二人還是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
“快,小凡病情惡化了。”聶思峰的聲音在第二天午夜忽然間到了二人耳中。
二人麵色一變,一人卷起一個玉瓶,眨眼之間便到了堂屋之內。
卻見聶思峰麵色仍舊有些蒼白,想必是傷勢仍未恢複過來,聶生凡躺在床上,身上一層白色的防護罩,源源不斷地玄氣湧去其中,維持著他的生命。
“沒想到會提前這麼久……”聶思峰與二人到了床前,看著已經昏迷不醒的小凡道。
“用藥,若是在中間有什麼差錯,就用我的方法。”夏宇急聲道,手中已經出現了一粒四品上乘的凝血丹。
“不行,那樣太危險,你修為不過靈台,怎麼能夠擋住蝕靈神草的反噬?”伊紫琪堅決的搖頭。
夏宇看著那逐漸消弱的光罩,斬釘截鐵道:“見機行事,用藥。”
下一刻,那顆丹藥飛入了聶生凡的口中,丹藥入口即化,耳清白與田雲葉最先化開,化作一白一青兩種靈氣,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護住了小凡的經脈與神魂。
而後雷霆聲從丹藥之中傳出,一道道藍色的電弧從丹藥中散向四麵八方。
粘稠的血液在電弧之下紛紛潰散,瞬間又被接踵而至的幽魂草和雪地藍散發出的藥力包裹,逐漸凝縮,眨眼之間,粘稠之血被兩種藥材的藥力吸收,以肉眼所及的速度消失。
夏宇手中一動,又是一顆靈丹打入口中,浩瀚的靈氣順著死血退去的方向充斥在聶生凡體內,一進一退。
“用藥”夏宇傳音,在最後一絲死血被吸收之後,蝕靈神草終於開始發作,化作了一張張巨網,朝著經脈和體內的靈氣撲去。
伊紫琪將雨前水包裹的粉末打入小凡體內,瞬間化開,到了靈氣的最前端,與蝕靈神草的毒性相撞,散發出大量的死氣。
那死血像是被感染一般,竟從幽魂草和雪地藍的包圍中開始滲出。
聶思峰的心頭到了嗓子眼兒,看著死血明明就要被帶出體內,現在卻出現了反複,不由得心如刀絞。
夏宇二話不說,與伊紫琪一起一人有打入一顆丹藥。
誰料那蝕靈神草竟將死氣吞噬,化作毒性,朝著血脈之中的靈氣逼去。
按照二人的計算,這麼多丹藥應該足夠將蝕靈神草和化血手解除,但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二人爭執了一天,現在卻還是出現了最壞的結果。
二人發現這蝕靈神草不是一般的蝕靈神草,這毒性,至少也是從千年以上的蝕靈神草之上提取出來的,用藥之中最低百年,更有八百年的藥材,更何況有些能夠找到已經是不容易了。
直到將最後一顆丹藥打入,那蝕靈神草終於全部消失,但是取而代之的卻是揮之不去的死氣,仍在一點一點蠶食著靈氣,靈氣之後是十一顆丹藥所蘊含的極陽的藥物,用於生血,現在卻被堵在後麵。
聶思峰想要用玄力灌輸,卻被二人齊聲否決,若現在用玄力,強行將死氣推出去,隻能產生一個結果,小凡經脈爆裂而亡,而靈氣又不足以對抗死氣,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隻是三息,死氣便已經來到了小凡心臟的邊緣,下半身冒著黑氣。
聶思峰巋然如山的肩膀忽然抖動了一下,雙腿不自覺的朝後退了一步,倚在了柱子上……
夏宇回想起二人的父子情深,心中卻是想起了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