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好端端的,怎麼說沒就沒了?安安祥祥的讓我們陪您走過最後一段時間不好嗎?偏偏要弄什麼苦肉計,找什麼真正的繼承人。到最後,您倒是一蹬腿兒走了,我們師兄弟幾個人連您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這,這算什麼事兒啊?”
鄭三石罵著罵著,突然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一個幾十歲的人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看起來屬實有些滑稽。
可就是在如此滑稽的時刻,周圍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嘲笑他。哪怕是那些站在靈堂外面的人,單單是聽見了鄭三石如此撕心裂肺的哭聲,都能夠知道他到底是有多傷心。
這一番苦肉計,是楚若飛主動提出來的。其實,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經是癌症晚期了,沒抱有任何活下來的希望,他只想儘快找到一個合適的繼承人,來繼承自己的衣缽。
或許外人會認為,你楚若飛一個醫學教授,又不是什麼大家族的家主,有什麼東西還需要特地找一個繼承人來繼承的?
但事實並非如此。
或許,楚老爺子的財產,有他的後代家人能夠處理,但他的這些關係網,卻不是像楚亞婷那樣未經世事的小女孩所能夠拿下的。
楚若飛尋找合適繼承人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為了讓那個繼承人接受自己的什麼遺產。更多的想法,其實是為了找一個人,在他去世之後代替他監督他的這些徒弟,以免徒弟們失去了束縛,做出一些無法無天的事情。
簡單來說,鄭三石他們是學生,楚若飛是老師,現在,楚若飛這位老師臨時有事不能上課了。就需要顧晨這樣的代課老師來接手,管理着這些學生。
鄭三石在那邊哭爹喊娘,就跟死了爹媽的小孩兒似的。最後,還是劉少林把他給拉到了一邊,而後劉少林又來到了顧晨的跟前,挺着胸脯,居高臨下的看着顧晨。
又或者說,他認為顧晨根本就不配繼承老師的衣缽。
按理來說,老師做出來的抉擇,他們這些當學生的不應該去質疑。
以顧晨現在的身份地位,就連他們的一個手下都比不上,又怎麼能夠管理他們?
唯一能夠讓他們感覺到滿意的,只有之前顧晨去找鄭三石討債時的那種態度。
這小子雖然窮了點,地位低了點,但骨氣還是有的,脾氣也是有的。
這正對了師兄弟四人的胃口。
要知道,楚若飛這一輩子德高望重,從來沒有向誰彎過腰,服過軟。所以,他們自然不希望老師精心挑選出來的這位衣缽繼承人,會向誰低頭?
劉少林看向顧晨的目光,充滿了審視。就好像一個面試官在面試一個剛畢業的學生一樣。
吳曉玲站在顧晨的旁邊,不免有些緊張。楚若飛四位徒弟名氣之大,她自然也非常清楚,而眼前這位劉少林,可不是像自己這種剛起步的開淘寶店,開醫館的小商人所能夠比擬的。
可能是察覺到了吳曉玲的不安,顧晨抬起頭護着她,看向劉少林發問道:“你看夠了沒有?”
劉少林微微一怔,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顧晨對自己說出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會像老師般語氣的呵斥?
但他並沒有生氣,而是十分平靜的說道:“既然韓立本律師還在這裡,那就說明你沒有辜負老師的期望,通過了他對你的考驗。有件事情,我得先跟你說清楚,既然你繼承了老師的衣缽,也就是說,他的財產,精神,以及關係網以後都將落在你的身上。
有些東西雖然沒有明面上表達出來,但你必須明白,繼承了老師的衣缽,以後你就相當於是我們的小師弟。如果有什麼問題,或者遇到了什麼麻煩,你都可以來找我們四位師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