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牢騷歸牢騷,白縣令也不能真的去和土地公爭搶權柄。
先不說現在安陽縣的人心所向。
他本身也只是一個築基不久的修士,何德何能敢跟已化金丹的土地公相提並論呢?
莫說是這安陽縣,就算是整個大明王朝,土地公現階段也夠得上分量。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大明在能人輩出的現在。
皇室的權柄,也在逐漸的被這些搜集香火的地方神靈佔據。
天高皇帝遠,遠水救不了近火。
真遇到什麼事兒了,就比如這次的瘟疫,老百姓難不成得等着你皇帝的救助?
等到救濟糧和賑災款下來之後,流民不知道都死幾批了!
所以,這些近在咫尺能夠伸出援手的神靈們,才是老百姓心底里最殷實的依靠。
神權與皇權並駕齊驅。
可憐的就是像白縣令這樣,卡在不上不下位置的基層人員。
“縣令,如今瘟疫已經日漸平息,土地公又被城隍老爺給招安,估摸着要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會正式升任八品判官吧……”
聽到這話,白縣令面無表情,只是握着掃帚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而客卿繼續補充道:“眾所周知,那慕雲府乃民心所向,其搜刮的願力寶珠多的數不勝數,而城隍老爺重文輕武,若是祂坐上了判官位置,肯定能受到城隍老爺的全力提拔,日後,哪怕攀登元嬰之境,或許也不是夢啊!”
“哼!祂現在就已經足夠傲視本官了,若是升上那八品判官,豈不是更不把本官放在眼裡?!”
按照大明律法,縣令乃是地方九品官員。
可城隍、土地等神靈,卻可以超脫大明律,自成一派體系。
像縣令這種小官,皇室其實並無任何修為上的要求。
只要需要上朝覲見聖上的官員,才有一些門檻。
而地方的神靈,對實力的要求就頗為耐人尋味了。
八品判官就需要抵達金丹境界。
而其上五品則需抵達元嬰。
再之後,就是二品化神。
客卿知道白縣令心裡有怨氣,趕緊說其其他的事情轉移了白縣令的注意力。
“縣令,您莫要動怒,俗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等這位土地公升任慕雲府判官一走了之,那些願力寶珠,不就盡數歸於您手了嗎?”
白縣令站在原地,愣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緩緩道:“莫要着急,那批珠子,我還動不得。”
客卿一臉的不解,趕忙問道:“哦?縣令莫非是在擔憂什麼嗎?”
在他看來,修行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白縣令不抓住這個機會趕緊修鍊,反而優柔寡斷,到最後,怕不是要落個顧此失彼的下場。
缺見白縣令把那沾滿了枯葉的掃帚往旁邊一扔。
冷着臉說道:“你覺得,連年天災和人禍,最後卻都由土地公出面解決,這麼反常的事情,朱皇室會看不出一絲端倪來?”
客卿一愣,頓時想起,這位白縣令可不是吃乾飯的主,沒調任安陽縣之前,人可是在京城混跡許久的官宦世家。
論起朝廷中的秘事,白縣令知道的只多不少。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白縣令冷冷一笑:“我估摸着,應該是上頭早就知道了土地公的小動作,但遲遲不肯派人過來處理,肯定是要行那欲擒故縱之策,客卿,這魚,還是得養肥了才好吃啊。”
站在白縣令身旁的客卿猛地一驚,心裡對大明皇室的敬畏又多了一分。
如果真是按白縣令所預料的一樣,那麼等到收網的時候,土地公不但會失去大批願力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