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嶠忽然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掙紮間,蒙頭的杯子滑落了下來,月光下,沈嶠適應了黑暗,看向來人的麵孔輪廓,卻又覺得十分的眼熟。
她下意識地忘記了掙紮,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方嵩?
他不是在京中為官麼?
他不是在翰林院麼。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夫人不喊人,在下就放手。”男人低聲道。
沈嶠連忙點頭如搗蒜。
方嵩緩緩放下了手,手心下的溫熱的唇輕啟,卻是她午夜縈回朝思暮想的人。
“方嵩,你怎麼在這裡?”
身上的人忽然一震,不可思議地低頭看過來——
朦朧月色下,電光火石之間,借著窗欞透過的月光,以及賬外透過的燭火,方嵩已經看清了麵前的之人,眸含秋水麵若桃花。
便是白日夢都不敢如此做。
他大吃一驚,手一鬆,沈嶠是他奉若神明的恩人,哪裡敢唐突。
可人往往就是如此,八麵玲瓏的人遇到心儀之人也會失了分寸,成了結巴。
心思深沉之人遇到心儀之人,往往也浮於表麵變得膚淺。
端莊之人遇到心儀之人,往往也會失了分寸,邁步不知道該先左還是右腳。
方嵩也是如此,他本想立刻從沈嶠身上下來,可越是著急,看到心儀之人怔愣住,手腳一滑。
本該起來的人卻如上岸的烏龜一般,四肢攤開,人整個壓在了沈嶠的身上。
將沈嶠壓得結結實實,就連他的嘴,也不小心蓋在了沈嶠的側臉上。
“對、對不住——”
殿前文采風流,張口便是洋洋灑灑滿口文章之人,此時目瞪口呆,滿麵漲紅,卻是說都不會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