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完全在他意料以外，在場所有人臉色都很沉重，顧雲深看著他的時候有隱隱的憤怒。
“西西拿到結果是什麼反應？”良久，江臨川問出了這句話。
陳醫生被他們不善的目光盯著，說話都有些磕巴：“很，很激動，恨不得，恨不得立刻就做手術。”
“她離開多長時間了？”顧雲深突然問道。
陳醫生回：“剛走沒多久，走路的話，差不多剛出了醫院。”
顧雲深聽不下去了，把懷裡的小星星往林瑜懷裡一塞，就直接跑出了辦公室。
江臨川也把小辰辰塞到許子瀟懷裡，跟了出去。
“顧雲深，顧雲深！”他追著顧雲深，看他不要命地往前跑，氣喘籲籲，終於在醫院門口拉住了他。
“你放開我，等會西西又該找不到了。”顧雲深滿臉煩躁，扯著被江臨川拉住的胳膊，看著醫院外麵，語氣急切。
江臨川呼吸紊亂：“等，等會！我有話說！”
“什麼話！”
江臨川看著他的眼睛：“剛剛陳醫生說過的話你沒聽見嗎？匹配度這麼高，成功率這麼高，我們要不要……”
話還沒說完，顧雲深一圈揮了過去：“江臨川，我就知道你他媽的沒安好心。”
這一拳比之前江臨川打他的那一拳要狠地多，嘴角一下子烏青，鮮血直流。
江臨川毫不在意地將嘴角的血抹掉，他說出那句話，就預料到了顧雲深的反應，所以他絲毫沒有覺得意外。
“顧雲深，你聽我說……”
顧雲深眼角赤紅，直接打斷他的話：“你什麼都彆說了，我不會聽的，西西不能捐腎，她身體從小不好，你聽媽說過，應該也知道，她剛生完孩子，自己都還在哺乳期，本來身體抵抗力就差……”
江臨川臉色越來越難看，手指緊緊收著，這些他都知道。
沈月西是他唯一的表妹，她的情況，江臨川在知道她的時候，就打聽得一清二楚。
但是江雲身體越來越差，聽了陳醫生剛才那番話，他確實心動了，他想讓西西捐腎救姑姑。
“這件事西西她是自願的，姑姑對她很重要，能救姑姑，她什麼都願意付出，我們應該尊重她的選擇。如果你強行阻止，難道不怕她恨你嗎？你怎麼這麼自私！”
顧雲深眼睛冷得像南極的冰川，夾雜著風暴：“這不是什麼小手術，要從人身體裡摘一顆腎臟，西西身體那麼弱，哪怕有一絲風險，我都不想讓她承受。陳醫生剛剛說了，西西的腎如果移植，成功率確實高，但是再怎麼高，也不是百分之百！”
江臨川低著頭，神情緊繃。
他接著說：“哪怕隻有1%不成功的概率，我都不敢想，就算移植成功了，術後，西西要承受多大的痛，你知道嗎？她會比正常人少一個腎臟，她會比大多數人都要虛弱，都要容易生病。”
顧雲深眼睛通紅，想到沈月西受病痛折磨的樣子，淚意就直接湧了上來。
“這些你都沒有想過，因為在你心中她不是第一位的，她和江雲比起來，在你心中遠遠抵不過江雲的分量，江雲是你從小到大最喜歡的姑姑，她隻是你剛找回來的表妹。”
顧雲深站的筆直，神色堅決又溫柔：“但是她是我生命的全部！”
“江臨川，我承認我自私，就算西西恨我，我也不會讓她捐腎。而且媽也叮囑我，說她寧願死也不要西西的腎。”
他說著麵無表情看了江臨川一眼：“江臨川，說到底，你又何嘗不自私！”
說完這句話，顧雲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院。
江臨川靜靜站在原地，嘴角的鮮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鮮紅刺目。
他眼神怔怔，耳邊字字句句都是顧雲深說過的話，是啊，他又何嘗不自私，為了讓西西救姑姑，哪怕知道西西之後會失去健康，也假裝不在意。
良久，他挪動了腳步，快速地跑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