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那人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感覺自己半邊臉都快要裂開了,這小子下手真重。
他不屑地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隻是輕輕推了他一下,免得他被波及,是他自己沒站穩,撞在了鐵架子上,再說了,這個鐵架子也不是什麼堅固的東西,怎麼可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撞死了。我看是你爸爸之前身體就有很多疾病,沒有被檢查出來的暗疾什麼的,看你被我們打成這幅狗熊的樣子,才被氣死了吧。”
“對,大哥說的對,那老頭病懨懨的,看起來就像是生了大病的樣子,估計早就快死了,你現在把你爸的死推在我們頭上,這是在碰瓷,是誣告,我們也有權利起訴你。”
“也許是那個老頭看自己兒子這麼不爭氣,才被氣死的吧,哈哈!”
明明是他們害死了人,但是這群畜生卻絲毫沒有悔改的跡象,反而幸災樂禍地打著哈哈,將所有的罪責推地一乾二淨。
人都死了,他們嘴上還不留情,一口一個病秧子,早就應該死了。
這些話徹底激怒了顧雲澤,身上一直壓製地很好的暴力分子被激發了出來,他不顧一切衝上去,嘴裡怒吼著:“我跟你們拚了!”
爸爸都沒了,他連這條命都不想要了,隻有一個念頭,就是給爸爸報仇,以慰爸爸的在天之靈。
顧雲澤太瘋狂了,絲毫沒有給這群人反應時間,他是顧家的人,從小也會接受一些訓練,雖然都是花架子,但是瘋狂起來,還是有點威力。
那群人拚命躲閃,還是被狠狠揍了幾拳。
獄警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群人當著自己的麵打架鬥毆,再加上顧雲澤這人確實可憐,讓他發泄了一通後,眼看那群人要還手了,連忙讓人將他們拉開。
顧雲澤滿身狼狽,眼神凶狠地瞪著那群人,恨不得將他們一刀刀活剮了,才能發泄心頭的怒意。
獄警見他這幅模樣,知道不給他一個交待,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想了想道:“顧雲澤,這樣吧,我待會向監獄申請,給你爸爸做一個屍檢,這個房間的監控我們也會調查,等一切水落石出。如果真的是這群人害死你爸,我們這邊會替你起訴,給他們加刑。如果不是……”
他沒說下去,但是顧雲澤也明白,如果屍檢結果和監控證明不是這些人直接害死爸爸,也隻能算他倒黴。
他抿了唇,良久點了點頭,聲音沙啞道:“謝謝!”
爸爸被推開的時候,他正在被這群人圍著打,並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們推人的動作是真真實實發生的,等屍檢結果出來,就能還爸爸一個公道。
“應該的!”獄警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他一臉青紫和血痕:“我讓醫生把你的傷口處理一下,你暫且等幾天,屍檢結果出來,我會通知你。”
“好!”
顧雲澤看著那群人挑釁地看了他一眼,被獄警帶出去,他拳頭緊緊握起,手背上滿是青筋。
等兩天,再等兩天,屍檢結果很快就能出來,那些人一定會收到報應的。
他拚命暗示自己要忍耐。
等所有人出去,房間裡空蕩蕩的,安靜極了。
顧雲澤有些恍惚,在半個小時前,他還在和爸爸暢想著以後,還在想著等以後出去,他一定要好好工作,不再惹是生非,讓他過上好日子,不必為他提心吊膽。
可是僅僅才半個小時,爸爸已經去世了,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一個叫顧天州的男人跟在他身後幫他收拾爛攤子,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在他耳邊叮嚀讓他不要貪玩,好好上進,也不會有一個人驕傲地告訴他。
兒子,我要給你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顧雲澤眼前滿是爸爸的音容笑貌,雙肩塌了下去,他捂著臉嗚咽地哭了出來,肩膀不斷地抖動,從開始的小聲啜泣變成嚎啕大哭。
監獄的走廊裡回蕩著男人崩潰的哭聲,崩潰中摻雜了後悔與遺憾。
子欲養而親不待,顧雲澤平生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受,這種像是掏空了他五臟六腑一樣的酸楚和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