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要記得安撫病人,不能讓他情緒太激動,探視人數和時間也不要太多,對傷口恢復不好……”
護士還在細心的囑咐着,陸漫聽在了耳朵里,卻沒多記在心裡。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病房的方向看去。
等到護士說完離開,她在原地停留片刻,才緩慢的提起腳步,往病房走去。
門關着的,推開門似乎需要些勇氣。
陸漫有些猶豫,但她也不清楚,這份猶豫到底是來自哪裡。
也許是因為,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現在的薄夜寒。
終於還是擰開了門,陸漫推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一眼就看到房間中央的那張病床上,薄夜寒平躺着的身影。
薄被遮去他頎長的神曲,一旁有許多陸漫看不懂的檢測儀器,一眼看去那一秒,那個人就像是岌岌可危似的,讓她的心收緊了一下。
陸漫走近了幾步,更清楚的看見了病床上,薄夜寒輕闔的雙眼。
下一秒,那雙時常銳利的眸子便在她的目光下緩慢睜開。
僅僅是怔鬆了一瞬,便直直朝她看過來。
陸漫腳步幾不可聞的一頓。
在對方察覺到之前,她重新恢復了動作,走到了病床旁。
薄夜寒的目光便隨着她的而移動,深邃幽冷的雙眸無波無動,看不到半點情緒。
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陸漫,他也沒有半點意外。
陸漫手指在腿側的褲子上摸索,淡穩的表情道:“老夫人來看過您,剛剛臨時有事先離開了。”
沉默了兩秒,薄夜寒眨了下眼睛,似乎在說:‘所以呢?’
陸漫抿了下唇,又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醫生說讓你休息好,腹部的刀傷恢復的會快一些,手上……”
她的視線順着話尋找他的手,最終落在了他的左手邊。
在被薄被遮住的一角,他遍布繃帶的手,即使只露出一半,依舊讓陸漫看的觸目驚心。
“手會怎麼樣?”薄夜寒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帶着幾分長時間沒說話的沙啞。
陸漫有些入神了,被他的聲音驚回思緒。
她有些懊惱的蹙了下眉頭,為自己的失態。
心裡依舊煩亂,想到醫生說的關於他手的事,心緒更加紛揚。
陸漫儘力壓下心情,平緩的嗓音道:“手傷比腹部的傷嚴重,即使努力復健,也許也達不到以前的程度。”
她的目光下意思落到薄夜寒的臉上,想要看看他什麼反應。
意料中的情緒沒有,他和之前一樣的平靜。
他不可能不知道手對一個人有多重要,尤其是他這樣的身份。
說的不好聽,是手落下了殘疾,如果被有心人放大,影響集團也不一定。
然而她等着薄夜寒的回應,卻只等到了一句:“知道了。”
陸漫擰着眉,有些不清楚他的態度。
但在她心裡,已經將薄夜寒的受傷的責任全部歸在了自己身上。
要不是為了救溜溜,他也不會如此。
於是陸漫啟唇道:“若是你的手到最後真的沒法恢復如初,我會盡全力補償你。”
她的嗓音清婉,放輕了幾分,彷彿褪去了平日里慣有的冷意。
認真的看着薄夜寒,臉上的表情也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