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老爺子的目光鋒利而沉靜,一句話不說,就帶給人強大的壓迫感。
他與她素未相識,但的確在短暫的接觸中,對她待人處事的方式產生了好感。
他事先也找人調查過這個蘇神醫,半路學醫,短短六年時間就從華老手下學成開始接診,救治成功的方案也數不勝數,可,一切就怕一個萬一,他隻有瞿夜辰一個繼承人,如果這場豪賭失敗了,失去的,就是孫兒的生命。
蘇寶帶來的李神醫雖然嘴裡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對方行醫時間久,見多識廣,未必真的沒有辦法。
看出瞿老爺子的猶豫,蘇寶眼睛滴溜溜一轉,嘴角勾起陰冷的笑容,意有所指的問:“李神醫,你這麼快就診斷出夜辰中毒這件事,能保證診斷無誤嗎?”
李神醫偷偷與她交換了一個眼神,當即露出氣憤的表情:“那當然了,我可是整整行醫了四十五年,看過的病人比你吃過的米都多!瞿老爺子,醫生講究一個資曆,我不知道你請來的這個人醫術到底怎麼樣,但這麼年輕,怕是連危重病人都沒有見過多少。”
說到這兒,他察覺到老爺子的視線微妙起來,立刻繼續賣力的抹黑蘇溪遙,“你才學了幾年醫?看了幾個病人?居然就敢大言不慚的在這兒說大話,簡直就是醫道的恥辱!”
很明顯,這話就是說給瞿老爺子聽的,好降低他對蘇溪遙的信任。
但另一方麵,他出力一是為錢,二是真的打心眼裡看不起蘇溪遙這個所謂的華老傳人。
她才多大?區區一個黃毛丫頭就敢在他這個神醫麵前跳腳?
所以他這話半真半假,情感倒是極其真摯。
蘇溪遙皺眉,她也看出來瞿老爺子被兩個人一唱一和說的意動了,不由得冷冷一笑,森冷道:“嗬,蘇寶,你的狐狸尾巴露出來太多了吧?”
“身為瞿少的枕邊人,卻連他的異常都沒有看出來,這毒距離發病變成植物人,足足需要一個月,期間病人會出現明顯的頭暈胸悶症狀,按照瞿家的財力,不應該把病拖成這樣。”
蘇溪遙眯起眼,鋒利的聲音如尖刀,紮入在場人心尖,“你沒有發現他的病情也就罷了,但你請的神醫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瞿老爺子邀請我的時候過來?世界上真就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蘇溪遙死死盯住蘇寶的臉,她冷笑著,邁開步子向對方走去,幾乎是她走一步,蘇寶額頭上的冷汗就多一點。
在場的其他人麵色各異,伴隨著她的話,不由得思緒發散,這真的太過巧合了。
所有人的眼神都轉移到蘇寶身上。
蘇寶見狀臉色一片慘白,忙看向瞿老爺子急聲反駁:“爺爺你彆聽她亂說,是,我是沒有及時察覺到夜辰的狀態不對,但爺爺阿,我對夜辰的心你還不知道嗎,我愛他愛的心都要碎了,隻是平時他根本就不允許我常來,所以......”
蘇寶一雙眼,淚盈盈的,看上去楚楚可憐,她哀聲道:“自從知道夜辰這樣了以後,我日日夜夜的去尋人,李神醫退隱江湖多年,我也是最近才打聽到他的消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人請過來!”
蘇寶說著,淚水就滑落了下來,“爺爺,你相信我。”
蘇溪遙在她說到平時瞿夜辰不許她常來的時候就側目了,沒想到她過了六年都沒拿下瞿少的心,不由得,眼裡露出一絲憐憫。
蘇寶見狀,知道自己的臉都在這個賤人麵前丟儘了,頓時氣得頭暈眼花,厲聲道:“蘇溪遙,你彆把人心都想得和你一樣齷齪!你彆在李神醫質疑你資曆的時候轉移話題!”
話音剛落,瞿老爺子看向蘇溪遙的眼神裡多了一絲慎重。
蘇溪遙對上他的目,一臉冷靜,她這幾年麵對的質疑太多了,還能沉得住氣,但她的寶寶們忍不住了。
大寶抿了抿唇,嫩嘟嘟的小帥臉上滿是嚴肅,一本正經道:“瞿爺爺,當初可是華爺爺看在交情的份上才派媽咪過來給蜀黍治病的,結果連基礎的信任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