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的話就好像是一個按鈕,我的眼淚就像是被關在一個閘口裡。
當按鈕被按動了,閘門就打開了,淚水就像是衝毀堤壩的洪水,爭先恐後地從眼眶裡麵流出來,通通的落在了容衍的脖子裡。
嚎啕大哭才可以宣泄我的情緒,於是我張著嘴大哭,聲音絕對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
還好街上渺無人煙,不然的話整條街的人都會向我們這裡看過來。
我大約是記事以後就沒有這麼嚎啕大哭過了。
我給自己的人設一直都是堅強小仙女之類的,就連默默地流眼淚我都不會。
但是不哭不代表我不悲傷,賀一煬說我不流淚,但是我把情緒轉化成了暴力輸出,經常把他揍得麵目全非。
所以他恨我恨得咬牙切齒,我揍他多半是跟他開玩笑。
從小到大我都真心真意地對他,小時候把他當做哥哥,長大了把他當做跟我相伴一生的人。
當然我的相處模式偶爾暴力的一些,但是我跟他展現了最真實的我。
也許我錯了。
他隻需要虛情假意的溫柔。
而我永遠是剛強的,連外婆和管家伯伯都不曾看到我的柔軟。
我放聲痛哭,哭的不能自己,兩隻手揪住容衍的衣領。
他對我的痛哭充耳不聞,一步一步向前穩健地走著。
在容衍的後背上我像一個潑婦一樣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容衍真的背著我走回了他家,這一路上我都在哭,我覺得我已經把之前我在那臭水坑裡麵喝的水全部都給排出去了。
容衍把痛哭的我放在他的沙發上,我的眼睛已經腫的睜不開了。
他的脊背還是挺直的,哭完了之後我就冷靜下來了,然後我非常後悔。
我最軟弱的一麵給一個我最不想讓他看見的人看見了。
我正打算跟他講再看就把他的眼珠子給挖掉的時候,他已經轉身到廚房去了。
還算他識時務,要不然我魔性大發沒準真會拿刀把他剁得稀爛。
容衍去廚房拿了杯水給我,我接過來的時候手指碰到玻璃杯,居然還是溫熱的。
他們家有熱水這應該是世界七大奇跡之裡外的第八大奇跡。
我接過水杯咕嘟咕嘟地全部喝掉,用手背抹了一下嘴,還不忘警告他:“你今天馱著我回來,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
“我聽到了。”他接過我手中的空玻璃杯,聲音不卑不亢:“你哭了而且哭得很大聲,眼淚水都打濕了我的衣領。”
“容衍。”我咬牙切齒。
他慢悠悠地轉身:“哭泣隻是一種情緒的表現,一個人刻意的掩飾自己的情緒才是脆弱。”
見他的鬼哦,我現在虛弱的很,才不要聽他在這裡跟我講課。
我在容衍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躺著,但是我卻睡不著。
賀一煬那張猙獰的嘴臉在我的麵前不停地晃。
我一直以為我很了解他,現在我才發現是我自己被彆人看得透透的。
但是我卻根本就不了解賀一煬。
我在床上貼燒餅,每翻一個身都在心裡詛咒他。
詛咒他遲早有一天掉進那個臭水溝,被活活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