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拿乾燥柔軟的白毛巾給我擦汗:“整天胡說八道。”
這次,我真的沒有胡說八道。
我的確做了這輩子最可怕的噩夢。
噩夢的主角就是他。
在這個世界上,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家大業大,身後有這麼大的家產,我就像是一塊流著油的大肥肉,誰看到都想咬一口。
我現在比唐僧肉更加令人垂涎。
長生不老誰都想,但是,如果窮困潦倒地長生不老那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容衍想一口吞了我。
他的遺產有沒有還是個問題。
我看著容衍的黑瞳,就像是宇宙黑洞,掉進去一輩子都彆想出來。
最恐怖的事情是什麼?
不是見鬼,不是破產,不是生老病死。
是聽到一個根本不可能愛上你的男人說他愛你。
我在容衍的黑眸裡找不到自己,漆黑的一片,像是永遠都不會亮的黑夜。
像永遠都不會拉開大幕的漆黑的會場。
不知道有什麼鬼魅的東西在我身邊遊走...
我閉上眼睛,一頭栽了下去。
我隻聽到容衍的聲音有點急切地在喊我的名字:“簡寺鹿,簡寺鹿,簡寺鹿...”
他很快把法醫叫來了,法醫翻我的眼皮:“她沒有暈倒,她隻是躺著。”
“但是她不說話...”
“你不覺得,簡寺鹿不講話的時候整個世界很安寧嗎?”
“元七駿,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
“她活得好好的,隻是不想講話而已,我幫她重新掛上水。”
法醫又紮了我一針,他真是冷血,把我當做他的死屍以為我沒有痛感的。
我快疼死了,但是我懶得吭聲。
我纏綿病榻,虛弱的像林黛玉投胎轉世。
我去洗手間抱著馬桶吐得死去活來,把今天吃的芝士蛋糕吐得一乾二淨。
西門在洗手間門口伸頭探腦:“簡寺鹿吐得好厲害,她會不會是懷孕了?”
“沒有。”法醫說:“剛才我給她把脈,她沒有懷孕。”
“把脈真的能把出有沒有懷孕?”
“當然能,中醫博大精深。”
我拖著虛弱的身體從看熱鬨的西門身邊走過去,她想扶我,但是我一個眼神她又縮回了手。
我這次病的挺厲害的,在我印象中,從小到大都沒有病這麼重。
感冒,水痘,發熱,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低迷就像是猛獸向我撲過來,撲倒我,撕扯我,要把我給撕碎。
容衍一直在我的床前陪著我,我隻要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他。
我眯著眼睛沒有睜開,隻留一條縫看他。
他在往我放在床頭櫃上的杯子裡放什麼東西,白色的藥粉,在燈光下散發著迷幻的光芒。
喝下去,我就升天了。
嗬,他巴不得我馬上就死掉。
“你醒了。”
我眼睛眯成這樣他都看到我醒了,我乾脆把眼睛給睜開。
他馬上就把杯子端到我的麵前,另一隻手扶起我的脖子:“喝點水。”
“這是什麼水?”我看著杯子裡,裡麵還沉浮著一時間沒有溶解的顆粒。
“白開水。”
明明是下了藥的水。
我抿唇冷笑,彆以為我燒糊塗了,我心裡跟明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