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說錯話覆水難收,被你一刀劈成兩半。”
“看不出你還挺激靈,那個玉雕應該不是雕的董事長夫人吧?”
“嗯,早就雕好了,忽然覺得和夫人很像就讓劉司機拿來了。”我膽戰心驚地看他:“我沒送錯吧?”
“看夫人高興的樣子就知道她很喜歡。”席卿川居然從口袋裡掏出手帕來給我擦汗:“你今天表現不錯,腦袋也靈活,我會有獎勵。”
他聲音很溫和,幫我擦汗的動作也很柔和,雖然我知道是做給彆人看的,但是我覺得心裡還是漾了一湖麵的水一樣。
有點蕩漾。
“什麼獎勵?”
“嗯,你會知道的。”他忽然捏起我的下巴,出其不意地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獎勵。”
我很不屑:“早說這個我就拒絕了。”
他居然笑了,笑的很愉悅,大拇指在我的下巴處摩挲:“見你不算笨到家,我很欣慰。”
哪個需要他來欣慰?
我從他的臂彎裡鑽出去:“我要去洗手間。”
我的唇上留著席卿川唇上的花雕酒的味道。
酸酸的,甜甜的,苦苦的,還有點微澀。
這就是席卿川的味道,一向都是這麼糾結。
我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席卿川居然在門口等我。
我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你這公關也太生硬了,太假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發自真心?”他扶住我的胳膊:“這地有點滑,我是發現你的高跟鞋鞋跟太細了。”
他有這麼體貼嗎?
我就暫且信了吧!
回到桌邊,董事長和夫人正津津有味地聽著評彈,這是一個大段,一整段唱腔沒有停頓的,聽上去很過癮。
董事長笑著說:“我夫人聽不懂,我也不知道淵源,隻覺得很好聽。”
“這是寶玉夜探的一段。”我說:“說的是紅樓夢裡的賈寶玉晚上去探望生病的林黛玉這麼一段。評彈的曲風婉轉空靈,歌詞也很優美淒涼。第一句隆冬,寒露結成冰,月色彌蒙欲斷靈。一陣陣朔風透入骨,烏洞洞的大觀園裡冷清清。一小段就能把寶玉此刻的心情,和大觀園日漸落敗和林黛玉的病重刻畫出來了。”
我真不是賣弄,我沒事就愛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恰巧這一段爸爸帶我來聽過,我就回去研究了一下。
董事長和夫人聽的很認真,到後來席卿川幾乎插不上話,我把整個故事和所有的唱詞都翻譯成日文給夫人聽。
她很高興,握住我的手連連問:“蕭笙桑,你會不會唱啊!”
“我恐怕唱的不好。”
“用日文唱一段。”董事長興致勃勃。
席卿川也看著我沒打算幫我說話,估計是想看我怎麼收場。
剛才我賣弄的開心,現在出糗了吧。
我想了想:“唱是可以,但是隻能用中文,因為評彈翻譯成日文會不倫不類,而且節拍會卡不準。”
夫人不介意:“沒關係,你就用中文唱。”
我真的上去唱了一小段,就是寶玉去探望林黛玉倆人對話的一段。
唱評彈一定要用州蘇話唱,我唱的不標準,但也勉強能聽。
我喜歡賈寶玉叮嚀林黛玉的那長長的一段,唱的誠懇而又字字誅心。
“妹妹啊,你一生就是多煩惱,你何必自己太看輕。想你有什麼心事儘管說,我與你兩人合一心......我勸你早早安歇莫夜深,病中人最不易磨黃昏。”
這一段唱詞中,我都能感受到賈寶玉對林黛玉的情深意重,自己也有點眼泛淚光。
我唱完了,台下掌聲雷動,連評彈演員都跟我握手:“沒想到您唱的這麼好。”
我說:“哪裡哪裡,我隻是瞎唱,不專業的。”
中午的午餐在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中結束,夫人握著我的手站在車前半天都不放開:“蕭笙桑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中國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