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一段時間,葉無忌足足走了十來家。
但不出意料地,都被趕了出來。
頹廢地站在夫子廟前,葉無忌整個人都不好了。
葉修在遠處看著,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就在葉修想要上前安慰的時候,葉無忌突然大笑起來。
一臉興奮地走向了夫子廟西側不遠的宅子。
葉修抬頭看去,上麵寫著“教授府”。
綜合前身的記憶,葉修想起來了,這是金陵府衙,老教授王元晦的宅子。
以前葉家沒敗落的時候,王元晦經常去他們家。
葉修,字幼安。
幼安這個字號,就是老教授給取的。
古代村級的校長叫教諭;縣級的叫學政。
教授相當於市級的教育局局長,有實權的存在。
這一次,葉無忌在教授家待了很長時間,臨走的時候,王元晦更是親自相送。
雖然離開的時候,葉無忌滿臉笑容,但眼神裡更多的還是無奈。
葉修大概也明白,老爹為何如此了。
說出來,無外乎就是“學籍”二字。
重新辦理複考學籍,似乎不是很順利。
抄近路回家,葉修做了三菜一湯,還給老爹燙了一壺酒。
飯菜擺上桌,便在門口張望。
他們兩個是一起回來的,怎麼老爹還沒到家?
不一會兒,就看見了葉無忌的身影,“爹,你去哪了?再不回來,我都要去府衙報官了。”
“這不是去辦理學籍嘛,好巧不巧地遇到了幾個同窗,非要拉著我去秦淮河踏青,就回來晚了。”
葉無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說得他自己都信了。
在葉修的催促下,洗洗手和臉,坐在飯桌前。
“兒啊,你這是想到掙錢的辦法了?”
看著桌子上三菜一湯,葉無忌滿是震驚,“其實,一個菜就夠咱爺倆兒吃了,這也太奢侈了。”
“我在玉泉書齋找了一個活兒,現結。”
葉修知道,演戲很辛苦,開始給葉無忌倒酒。
幾杯酒下肚,葉無忌就醉了。
葉修扶著葉無忌,深一腳淺一腳地放在床上。
葉無忌剛躺下,嘴就沒把門兒的了。
“裕康賢弟,當年你爹中了進士,可連續十年都是候補。是我爹出麵,你爹才得了一個工部員外郎。現在我們家走背字了,你卻連忙都不肯幫?”
“宋大川,你府衙庫吏的官職,還是我托人給你協調的,你一文錢都沒花就拿了一個肥缺兒......讓你幫我去金陵書院說句話,很難嗎?”
“還有你馮似道,你老爹過世,沒錢入殮的時候,是誰幫你安葬的老父親?現在你發達了就不認兄弟了,連門都不讓我進了?”
“最可氣的就是你王元晦了,原本就是個村裡的私塾先生,是我爹讓你一年的時間就晉升到了府衙教授,還幫你打通關係入職國子監......你給我一個複考的學籍,不就一句話的事兒嗎?可你怎麼回報我們家的?居然暗示我給你行賄?”
“果然啊,人情薄如紙,世事如浮雲。有錢有酒多兄弟,急難何曾見一人?”
在葉無忌一陣酒話之後,這才呼呼睡了過去。
葉修也終於明白了,葉無忌的苦惱。
以前朋友成群,現在成了孤家寡人。
任由誰,一時間都接受不了。
歎了一口氣,葉修給葉無忌脫下靴子和外衣,蓋上了被子,小心地關上房門。
葉無忌猛然睜開眼,眼神閃爍不定:兒啊,我就是借著酒,把心裡的委屈說出來,你可千萬不要多心。學籍的事情,我再想辦法就是了。
葉修站在院子裡,反複思索老爹的話。
學籍的事情,不是無解的。
王元晦公然索賄,就表示事情能辦,滿足他的要求就是了。
想到這,葉修一陣咬牙切齒:你們都給小爺等著,欺負我爹,我讓你們百倍千倍地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