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家二房、三房、四房都去了家祠祭祀故人,個個身穿素服,麵色沉痛。遠在京城的王妃母族衛氏侯府,也寄送了書信過來,悼念淮南王妃衛柔宸。
婁縉跪在地上給王妃、太妃磕頭上香,二房的婁紹元、婁紹文等人就跪在他的身後。幾人和婁縉的年紀相仿,小不了太多,幼年時候都曾經在王府住過一段時日,曾在王妃、太妃膝下承歡,所以對王妃、太妃都有些感情。
直到夜深,所有人都離開後,穗歲才從偏殿出來,悄悄地去了祠堂。
她跪在王妃和太妃的牌位,淚水無聲地滑落,哭的眼眶紅腫。
“王妃,奴婢曉得王妃給奴婢托夢,是為了提醒奴婢,助世子誕下嫡孫,可......可奴婢是不行了,奴婢儘力想彆的法子。”
穗歲磕頭,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祈求:“奴婢該怎麼做,王妃在天有靈,求王妃給奴婢指一條明路吧......”
穗歲將她寫的信伴著燒紙一起燒了過去,在祠堂跪了一夜。
......
這一日,江澧沅的父親江生到了淮南王府,得到了盛情的接待,同行的還有幾個江府的丫鬟侍女,和一個名叫欒竹的管河道員官員。
婁縉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江生身後的人,看那幾個半點都不露怯的丫鬟侍女,知道他這是要給女兒撐場麵了:“見過安王。”
江生笑著上前虛扶了一把婁縉,眉眼慈善:“女婿這樣叫就見外了。”
婁縉隻好改口:“見過嶽父大人。”
站在婁縉身後的雲崖,隻覺得主子這聲“嶽父大人”喊的不情不願,咬牙切齒的。
江生年紀大,經曆的也多,注意到了婁縉的神色:“做父親的都是記掛兒女的,沅兒遠嫁,對淮南不熟悉,我就自作主張給她帶了幾個丫鬟,平時給她做點她愛吃的點心,女婿不會介意吧?”
婁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嶽父這是哪裡的話,隻要沅兒日子過的舒坦,您儘管安排,倒是我們考慮不周了,回頭我再請幾個京城的廚子過來。”
江生有淮南王和婁縉接待,三人有說有笑的往裡麵走,婁鈞便走到幾人身後請了欒竹進來:“欒大人,裡麵請。”
幾人坐在一處寒暄客套,淮南王和婁縉幾次都把談話的方向往治河上引導,可江生要麼就是沉默不語,低頭喝茶,要麼就是顧左右而言他,管河道員欒竹是個和稀泥的,在一旁笑著打哈哈。
淮南王看出江生的意思,笑道:“婁縉,午膳叫上世子妃一起吧。”
到了晌午,眾人移步前廳去用膳。
中午吃過飯後,江生便和江澧沅一同去了清水閣,見女兒在這裡過的一切都好,院子是翻新過的,牌匾時為了她特意掛上去的,屋子裡擺設齊全,文房器具全都是珍材異寶所做,甚為滿意。
他看著女兒嬌豔的容顏和那眉飛色舞的神態,後悔幼時將她慣壞了,讓她如今半點心思都藏不住,心思全都寫在臉上。
江生告誡她:“瀾萍那件事情,實在是因為你不知分寸,以後莫要如此衝動行事。”
江澧沅不高興地扯著袖子,瀾萍的臉現在還腫著,就算是消腫了怕是也會留下印子,臉毀了以後怕是沒法兒嫁人了。
江生在心裡歎了口氣,繼續勸道:“你嫁進了王府,不可像在家中一樣跋扈,要寬以待人、與人為善、敬重夫君、孝順長輩......至少在外人麵前,不能落人口實。”
江澧沅不耐煩地晃了晃父親的袖子:“父親,我知道了。”
“王府的奴仆們總歸和你不是一條心,不落井下石、故意欺壓你這個京城來的外來人已經算是不錯了。為父帶了幾個府上的丫鬟,這幾個丫鬟的老子娘都在府上,身契也都在我手裡,你用著也順手、放心些。”
江澧沅露出小女兒的依賴神情來,晃著江生的胳膊:“還是父親待女兒最好。”
江生沒有再說什麼,他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包藥,塞到江澧沅的手裡,低聲道:“這是宮裡的意思,你要儘快懷上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