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在已經後悔了,我後悔了!”我大聲道。
這時候門推開了,鬱冬就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我。
我媽見狀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出去了,房間裡隻剩下我和鬱冬兩個人。
我剛才的聲音喊的那麼大,鬱冬肯定聽見了。
聽見了就聽見了吧,事實上我就是後悔了。
鬱冬走了進來,在我的麵前站著,他微笑地凝視著我。
“張有財他們走了。”
“這一個是麵條,下一個呢?是包子了吧?你什麼時候把包子的親生父母找到,然後再把包子也從我身邊奪走。”
“不是奪走,是物歸原主。”
“他們不是物品,他們是個人。”
“你也知道他們是個人,雖然他們現在沒有自主選擇的能力,但是終有一天他們會長大,你覺得他們會認可你對他們做的所有的決定嗎?”
我不想跟鬱冬說,他會用他的童年來說服我。
我沒有經曆過他那樣的人生,我真的沒辦法感同身受。
“你走吧!”我不想再跟他說了,我現在渾身無力,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留下來陪你。”
“不需要,你回去吧。”
“那好。”他也不強求,聳了聳肩就走到門口:“你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可以考慮,然後跟他們和解。這是我為你爭取到的最長的時間,不然的話可能真的要對簿公堂了。”
“所以這一個星期我可以不用見到你嗎?”
他在我的背後涼涼地笑了:“所以我的新婚太太,這是已經厭惡我了嗎?”
我不想跟他說話,一個字都不想說。
我始終背對著他,後來鬱冬就走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我坐在窗口看著窗外,過了一會兒,忽然我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人站在一棵大榆樹下麵微笑著注視著我。
我驚了一下,思緒仿佛穿梭到了十多年前,在某一個傍晚,我也是這樣看到了那個年少的鬱冬站在一顆大樹下麵跟我微笑。
等我在醒過神來的時候再看向那棵大榆樹,下麵已經空無一人,密密匝匝的小樹林中,鬱冬的衣袂一閃而過。
鬱冬走了,我身體軟軟的靠在床上,麵條洗了澡,李嬸把他從洗手間裡麵抱出來,他的頭發還有些濕濕的。
我讓他站在床上,用大毛巾給他擦著頭發。
小孩子的記性沒一會就把剛才的事情給忘了,他怕癢,我給他擦身體擦頭發的時候,他一直咯咯笑著躲著我。
我捉住了那個小小的身體,他聲音軟軟地喊我:“媽媽。”
一個身上流的不是我的血的孩子,他叫我媽媽,但是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和我成為沒有關係的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