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我真的不懂鬱冬。
小泗靜悄悄地走過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她的動作很輕,但還是驚到我了。
我驚跳起來,她立刻說:“筱棠,是我。”
“所以。”一開口我的嗓子都啞了:“現在在鬱家的所謂鬱冬的家人,一個是收養的,一個是假的。”
“鬱冬太複雜了,根本搞不懂他做任何事情的動機,筱棠,你離開他吧!”小泗捏了捏我的肩膀:“你跟他提離婚吧,如果他不同意,你就起訴,他一直在騙你,他是過錯方...”
“他不是騙我,他是在騙自己。”我小聲說。
“什麼?”
我轉過身看著小泗的眼睛:“我覺得,他是在騙他自己,讓自己覺得他養母沒死,隻是受了重傷癱瘓了。他妹妹也沒死,雖然當年發生了很恐怖的事,但好在人是救回來了。”
“理由呢,理由就是自己騙自己嗎?像鬱冬這麼複雜的人,你不覺得這裡麵肯定有貓膩嗎?和鬱家的財產有關?和鬱捷夫的發明研究有關?總之,不會那麼單純。”
“家人死光了,他不就更加順理成章地繼承鬱家的財產了嗎?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
小泗歎了口氣:“總之像鬱冬這樣的人,不是在我們的理解範圍之內的。”
我很震驚,但仔細想想,一切都有跡可循。
雖然鬱冬對她們非常好,但她們和鬱冬的相處總有點生硬。
“筱棠,這裡麵肯定有什麼陰謀,鬱冬那樣的人太恐怖了,你離開他吧!”
一個下午,小泗說了無數句這樣的話,我明白她的驚恐和她的顧慮。
但我晚上還是回他家了,他今天很早回來,他們正在餐廳包餃子,圍著桌子坐著,弄的到處都是麵粉。
鬱歡已經不生氣了,笑容滿麵地包餃子,鬱媽媽坐在輪椅上擀餃子皮,鬱冬在和餡。
他們看到我,笑著跟我招招手:“筱棠,你回來了?快去洗洗手,我們一起包餃子。”
“我不太會。”我看著他們,腿像灌了鉛一樣挪不動。
“沒關係。”鬱歡笑著說:“我的餃子包的可難看了,但是我哥每次都會吃的乾乾淨淨。”
鬱冬也側頭看我,他秀氣的鼻尖上沾著點麵粉,讓他沾了點地氣,有點人間煙火的味道了。
他也跟我眨眨眼睛說:“我們一家人對做飯就沒什麼天賦,雖然一年包無數次餃子,但是還是包不好,不過沒關係,我現在調的餡還可以。”
“對,我哥現在的餃子餡調的很好吃,今天有三種餡,蝦仁,香菇,還有韭菜餡的,嫂子,你喜歡吃哪一種?”
一家人這個詞,從鬱冬口中講出來聽上去那麼自然,但當我知道了真相之後,又覺得一切都很虛無。
雖然房子是真實的,人也是真實的,但就像是拍戲搭的場景,隻要導演一喊卡,一切都結束了。
我發了會呆,回房間洗手換衣服。
我沒有揭穿他,不管鬱冬是處於什麼樣目的,但是他給自己營造了這麼一個溫暖溫馨的生活場景,一旦我揭穿了打破了,就永遠再也修補不起來了。
小泗說這是一場陰謀,但她又說不好鬱冬到底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鬱冬要做什麼,也許連他自己都不那麼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