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應了嗎？”
“嗯。”
林沫沫頓了頓，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她看著謝佳離開的方向，沉默著。
以她對謝佳的了解，這女人可不是那麼輕易就放棄的人。
李千帆倒是沒想那麼多，聽林沫沫說謝佳放棄，也是鬆了口氣。
“太好了。”
林沫沫收拾下情緒，看了李千帆一眼，然後道：“我以為你會有些失落。畢竟主動向你表白的女人並不多。聽你說是第二個？那第一個是誰？你的第一任妻子嗎？”
“這個嘛，保密。有機會了再告訴你。”李千帆笑笑道。
林沫沫也沒有追問下去。
她看著李千帆，又道：“看來，你現在真的已經無情無欲了。”
李千帆沒有說話。
他並非無情無欲。
誤會林沫沫喜歡他的時候，會有些開心。
但誤會解除的時候，會有些失落。
隻是，這些話，他沒法說出口。
曾經和葉心夏海誓山盟，對著月亮起誓，今生今世隻喜歡葉心夏一個人。
而如今，又算什麼？
更何況，林沫沫還是自己的小姨子。
更更何況，自己沒多少日子了。
喜歡一個人對將死的自己而言是非常奢侈的。
“想什麼呢？”這時，林沫沫又道。
李千帆收拾下情緒，然後笑笑道：“沒什麼。對了，你今天上午不是有兩節大課的嗎？”
“跟人調了，調到下午了。”林沫沫頓了頓，又道：“我現在也沒什麼事。我看看能不能幫你完成什麼心願？”
隨後，林沫沫拿出手機，點開相冊。
之前，她用手機拍了李千帆的心願清單。
片刻後，林沫沫的目光落在倒數第二個心願上，也就是第九十九條心願上——【尋親】。
林沫沫目光閃爍。
李千帆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林沫沫是知道的。
但從來沒聽他說過尋親的事。
“哎，姐夫。”這時，林沫沫開口道。
“嗯？”
“你去警察局登記過dna嗎？現在有專門的‘全國DNA數據庫’。現在社會上很多尋親成功的人都是通過這個找到親人的。”林沫沫道。
“我...”李千帆沉默下來。
見李千帆這個反應，林沫沫沒有再談及尋親的話題，隻是道：“不著急。尋親需要很長時間，我們還是先處理其他心願吧。”
她繼續看著李千帆的心願清單。
就在這時，李千帆突然道：“沫沫，你陪我去一下醫院吧。”
“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我想再換一家醫院檢查。”李千帆道。
“好。我陪你去。”林沫沫道。
其實，李千帆的病已經跑了三家醫院了，得出診斷結果都是胰腺癌晚期。
這三家都是雲城最頂尖的公立醫院。
一家醫院可能出錯，但不可能三家醫院都會出錯。
所以，跑再多醫院檢查，都是一樣的。
但，林沫沫還是願意陪李千帆去跑。
哪怕明知是徒勞。
大約半個小時後，兩人來到雲城安協醫院。
這是一家私立醫院，也是雲城頂尖的私立醫院，也是癌症檢查最精準的地方。
“安協醫院啊。”李千帆站在醫院門口，有些躊躇。
“怎麼了？”
“其實我也明白，來這裡做檢查也不會改變什麼。以前不願來這裡做檢查，是心存一絲僥幸，就像把頭埋在沙子裡的鴕鳥，自欺欺人。”李千帆淡淡道。
林沫沫沒有說話。
她又何嘗不是當埋沙的鴕鳥陪著李千帆一起自欺欺人呢？
少許後，李千帆情緒平靜下來，然後微笑道：“走吧。”
兩個小時後。
安協醫院，某醫生辦公室。
“你的穿刺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但從B超、核磁共振等檢查結果來看，大概率是胰腺癌，而且已經到了晚期。”醫生道。
李千帆嘴角露出一絲自嘲。
“自己在幻想什麼？這不是心知肚明的結果嗎？”
收拾下情緒，李千帆拿起自己的檢查報告，然後微笑道：“醫生，謝謝。”
“你這個病已經很嚴重了，需要立刻辦理住院。”醫生又道。
“不用了。”李千帆笑笑道。
醫生又看著一言未發的林沫沫，道：“美女，你好好勸勸你老公。他的病情已經非常嚴重了。”
林沫沫沒有說話。
少許後，她抬起頭看著醫生，然後道：“醫生，按理說，像他這麼嚴重的病情，身體是不是已經早就不行了？但他身體其實還好，前幾天還在跑山路，胃口也...”
“美女。”醫生打斷了林沫沫的話，又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作為醫生，我不能為了安慰你就胡說八道。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所以患病的表現也不同。但從檢查結果看，你老公的病已經不容樂觀了。如果不抓緊治療的話，一旦癌細胞侵入全身，以我的經驗，你老公恐怕撐不過三個月。”
“可是...”
林沫沫突然哽咽了，眼眶裡噙著淚水。
旁邊的李千帆也是愣住了。
認識林沫沫五年來，他第一次看到這個清冷如雪、似乎感情淡漠的女人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