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煒凝視著加速衝過去的楊雄,卻不以為忤,嘴角微翹淡淡道:“意料之中。楊雄乃天下知名大儒,養望四十年,又是文壇泰鬥,又是太學領袖,他素來涯岸自高,不肯輕易與人親近,本官早有耳聞。今日設宴,也不過是聊表存心,亦是敬意罷了。”
他灑脫一揮手:“這宴席也不要浪費了。大家坐下吃吧。”
眾人麵麵相覷。
人人都以為,受楊雄如此冷落,陳煒該勃然大怒才是,至少也該尷尬下不來台。
熱臉貼/上冷屁股,誰不尷尬?
就算你楊雄是大儒、欽差,可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陳煒好歹也是四品地方大員,給你接風洗塵,你不吃飯也就罷了,連船也不停、頭也不回走了,這就太過分了。
但陳煒卻安之若素,據案大嚼,吃得砸吧嘴,好像一點沒把尷尬放在心上。
楊雄乘船直奔館驛。
館驛旁,田洪鳳一人等候。
楊雄眼中精芒一閃,跳下船去,頗為欣賞道:“你沒去迎接本欽差?”
田洪鳳搖搖頭道:“陳煒叫我去,我卻料定你考試之前,誰都不會接觸,更不會沾染因果,一定不會去吃這頓飯。”
楊雄哈哈大笑:“好你個田洪鳳,倒是了解老夫。”
田洪鳳一指自己:“若非我是副主考,隻怕你也不肯見我。”
楊雄略微點頭,表情淡淡,涯岸高峻,一指老仆的手中。
老仆手裡,拎著兩條鹹魚,到館驛第一件事就是高懸在前門。
兩條鹹魚,迎風招展,好不壯觀。
“羊續懸魚?”
田洪鳳眼睛一亮。
楊續點點頭,傲然而入,隨即大門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