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岌可危?”
鄭銳龍一聲輕笑,似乎並不認同:“姑娘因何這麼肯定?”
“在下雖然不才,但自問目前水寨的形勢,大部分都還在掌控之中的。”
“未必吧。”
秋蘭一針見血地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今日你們的人埋伏官軍怎麼說?難不成,是出自大當家的授意?”
“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鄭銳龍臉色一僵,訕訕道:“儘管在下並不讚成這樣做,但,他們之前劫了那麼多商船,和官軍對上是遲早的事……”
“所以,因為遲早會對上,他們擅自出擊,大當家其實也是默許的。”
秋蘭直直看著鄭銳龍,後者麵又慚色,下意識避開她的視線。
“正如大當家先前所說,你也是迫不得已,奴家能明白你的苦衷,不過……”
秋蘭繼續開口,頓了一下提醒道:“你就沒有發現真正的問題所在嗎?”
“什麼所在?”
“你的那些手下,包括剛才那人,已經和你不是一路人了。”
秋蘭解釋道:“他們敢於一再破壞你立下的規矩,燒殺搶掠,顯然受到了某人的唆使,甚至已經倒向對方。”
“說句不好聽的,這些人作惡太多,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
“你認為,他們真的會讚成講和,將搶奪的物資還給我們商隊嗎?”
不等鄭銳龍回答,秋蘭自己就給出答案:“不會,他們非但不會,還會極力反對,甚至,對一心促成此事的人痛下殺手。”
“如果大當家就這麼過去找他們商量,奴家擔心,不隻是我們,恐怕連你也會有危險。”
“這……怎麼可能?”
秋蘭的這一番分析,讓鄭銳龍微微動容,隨即卻搖頭否定:
“不會的,那群人裡,有不少我曾經帶出來的兄弟,他們不可能背叛我!”
“人心隔肚皮,他們連你立的規矩都能無視,你又憑什麼斷定他們不會背叛?”
秋蘭嗤笑,撕開了鄭銳龍最後一層幻想:“奴家雖然不知道,一幫自私殘忍的強盜,因何會聚在一起。”
“但想來無非兩個原因,要麼是首領擁有強大的武力和威望,能夠形成震懾,帶領他們經常打勝仗,要麼,就隻有利益。”
她看著鄭銳龍,語氣清冷:“大當家自己說的,一路從南到北躲避追剿,其中招攬了好幾波人入夥,想來應該吃過不少敗仗吧?”
“那是因為我不想和朝廷為敵,再者,以我們船隊的實力,也沒那個實力和朝廷的水軍連番作戰。”
鄭銳龍並不是避諱這個,點頭表示承認。
“這就對了,大當家一直以來,少有帶領下麵人打過勝仗,武力和威望可以忽略。”
秋蘭毫不留情道:“如今逃到這潮天蕩,又勒令下麵人不準殺人擄掠,隻劫一些生活物資,每天連飯都吃不飽,又哪來什麼利益分給眾人。”
“試想,你要是水匪,跟著一個首領,打仗長期敗多勝少,利益幾乎等於沒有,請問,你還會一直跟著他嗎?”
見鄭銳龍皺眉沉思,她接著給予最後一擊:“而你們寨子裡,另一個當家就不同了。”
“不僅鼓勵大家放開手腳,燒殺搶掠,怎麼順手怎麼來,還能帶領大家打勝仗,消滅官軍。”
“更重要的是,下麵的人頻頻劫掠之後,要錢有錢,要女人有女人,人家壓根不乾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