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怡來到宋宇恒的辦公室,一眼看到的就是宋宇恒滿臉疲憊的樣子。
辦公室裡有間休息室,他正站在洗手台前,用剃須刀輕輕掛去臉上亂糟糟的胡茬。
大概好幾天都沒刮胡子了,胡茬有些長。
看到薑怡進來,宋宇恒洗了把臉,放下剃須刀走出來。
“怡怡。”
水珠順著宋宇恒的臉頰緩慢的往下流淌,滴到他白色的襯衫上,浸濕了一大塊水漬。
薑怡立馬從麵前的桌子上抽出來幾張紙巾,塞進宋宇恒的手中,“哥,快把臉擦擦,過來吃飯。”
薑怡白皙柔軟的手指,輕輕地從宋宇恒手背上一擦而過,留下特彆的觸感。
宋宇恒下意識摸了摸剛剛被薑怡碰到的位置,心間被拂過一道不輕不重的痕跡。
薑怡來的路上,去從前他們一家四口常常去的那家餐廳,買了招牌菜打包帶過來。
是很地道的特色美食,薑怡點的都是宋宇恒愛吃的,他們一家人以前也總點的。
看到薑怡正將手提袋裡的食物往外拿,一樣樣的擺開,宋宇恒目光停頓。
其中有一道菜,是從前他和宋誌忠最愛點的。
看到那道菜的瞬間,宋宇恒眼眶忽然泛紅,他喉結一滾,看起來情緒很明顯低了下來。
上一次吃這道菜的時候還是一年多前,他接手公司剛完成了一個大項目,一家人來飯店慶祝。
當時,宋誌忠一邊給他夾菜,一邊讓他好好乾,還說將來宋氏都要交到他的手上。
可是現在,和藹著鼓勵他的爸爸再也回不來了。
宋宇恒觸景傷情,眼眶泛紅。
宋氏現在的情況一團糟,原本宋氏遭受重創,所有人都等著新產品上市,搶占市場好緩過來一口氣。
可現在還沒上市就鬨出一大/波輿論,都是他沒有處理好。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像是一座座高大的山一般,往他的頭上砸下來,壓根兒就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市場就是這麼殘酷,看到你落難,人人都巴不得踩上一腳,就仿佛是饑餓的狼群,殘忍地分食著最底層的那頭狼。
宋宇恒心裡難受,坐在沙發上。
他襯衫的扣子解開兩顆,整個人都透著頹廢。
薑怡蹙眉,看出來宋宇恒是看到她買這家店的食物,心裡不舒服。
她很清楚,這些天宋宇恒住在公司裡,一方麵是工作的事情太忙抽不開身,另一方麵是對父親的死,心存愧疚,不敢回到那個家。
“爸爸應該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不然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薑怡緩緩開口,這是她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主動提及父親的死。
“哥,他是想讓我們都健健康康的。”
宋宇恒沒吭聲,一隻手撐著額頭,掩著麵一臉哀傷。
“其實爸爸在手術前,找我聊過一次,那個時候,他應該就已經動了這樣的念頭。”
宋宇恒一怔,“你說什麼?”
“那天,他跟我說了一些話,我聽起來像是在交代後事,哥,爸爸希望我們大家都能過得好,你再自責他也回不來了,不如咱們一起想想怎麼讓公司度過難關,眼下這才是最重要的。”
人要往前看。
宋宇恒用指尖輕輕地沾了下眼角。
薑怡趁機把飯菜放到了他的麵前,“吃飯吧,再不吃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