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府,前廳,常施跪在地上,頭顱雖低至胸前,但眸中光彩亮得駭人,並未有被責難的為難之色。
冷太君與冷瑤的父親冷奉之站在上首。
“說,你是如何迷惑瑤兒,令她做出這等糊塗決定的!”
冷奉之手持鐵鞭,一鞭子抽打在常施的背上,那件粗布的青衫頓時出現一道血痕。
常施抿緊雙唇,忍受著冷奉之的暴怒,他心中卻異常雀躍。成親第二日,瑤兒便默出一片傳世之作,偏說是常施的文章,的讓他大放異彩,如今在京中小有才名,取得冷瑤這般的妻子,常施感激異常。
更何況冷奉之又官至侍郎,在朝中也有些人脈,他能攀上冷瑤,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而且瑤兒說了,以後他會扳倒攝政王成為權臣,享受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榮耀。既然有如此前途,他又如何不能忍受今日區區的鞭笞?
瑤兒可是自己的福妻啊!為了瑤兒,他心甘情願!
冷瑤見常施挨打,頓時心疼不已。她才與常施成親三日,兩世來唯一嘗到了為人婦的滋味,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原先因著常施未來的地位而產生的占有欲,現在的瑤兒了幾分柔情蜜意。
眼下哪裡舍得常施在她眼前遭到這般折辱?她當即衝到冷奉之麵前:“爹,不要怪施哥哥,要怪就怪瑤兒自己,是瑤兒真心相信施哥哥才華橫溢,將來必定取得令人矚目的成就,這才自作主張要嫁施哥哥的!”
冷瑤跪在冷奉之麵前,哭得梨花帶雨,原本就嬌寵冷瑤的冷太君也跟著抹眼淚。
“瑤兒,你糊塗哇,那攝政王府是頂頂富貴的門第,我悔啊,我那天就不應該相信你,讓你一意孤行換嫁啊!”
一想到冷初秋那富貴逼人的樣子,還有那的六親不認的姿態,冷太君心裡就一抽一抽的疼,那潑天的富貴,本該是瑤兒的,本該是瑤兒的啊!
冷太君恨鐵不成鋼,尤其是想到陸長安天人之姿,再看常施,雖然也算麵皮白淨,但從裡到外都透著窮酸,冷太君是怎麼看都不順眼。
“祖母,我不後悔嫁施哥哥,那世子並非良人,他心有屬意的女人,根本不會顧及新婚妻子的體麵。”
“那冷初秋嫁過去第二日,陸世子便娶平妻,往後他還會越發的紈絝,越來越不成樣子,最終偷逃出京,與外麵的野女人廝混去!”
“還有那攝政王府實在是樹大招風,如今攝政王風頭無兩又不懂得低調,保不準往後聖上會忌憚……”
“住口!”
冷瑤話說道一半,冷奉之一鞭子抽打在地上。
“你一個女兒家不可妄論政事!”
冷奉之語氣雖然冷硬,卻比先前少了些凶悍,多了些提醒警告的意味。攝政王行事高調,確實引起皇上不滿,此時極其隱蔽,並無多少人知曉,他也是前些日子無意間聽到上峰酒後失言,才略探聽得一二的。
隻是此時當小心謹慎對待,斷不可隨意提及。
不過,冷奉之也確實思考了冷瑤這個決定的可行性,攝政王府若終究會倒,那確實不是個好去處。
末了,冷奉之又看向常施,似在審視。
“聽聞你前些日子寫了篇傳世之作?可見在學問上也是用了心的,再過半個月便是國子監的入學考試,我托人給你討來一個入試的資格,若是你能通過考試,考入國子監修學,我便不再追究你迷惑瑤兒的事情,否則以我冷家的門第,不介意多養一個寡居的女兒!”
冷奉之眸光掃了一眼冷瑤,自己養大的女兒,容貌清麗、知書達理,雖算不上天之貴女,但也算實習小有名氣,嫁攝政王世子綽綽有餘,本應該為他仕途增添助益的,可惜如今卻非要嫁那個窮酸的秀才,好好一個女兒,發揮不了作用已經讓冷奉之氣憤!
若這秀才還是個不堪重用的,才叫他窩心。那倒不如想法子將那秀才弄死,到時候再將冷瑤嫁到高門大戶去做填房,亦是可以為他的仕途鋪路。
常施聽得冷奉之的話,眉頭一皺,他自然知曉如今自己的處境,他在冷奉之眼中什麼都不是,甚至冷奉之輕而易舉便可以將自己捏死。但是按照瑤兒的說法,過不了多久冷奉之便要奉承自己了!
看來瑤兒說得是事實,這才與冷瑤成親第三日,便有了考入國子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