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倒是大方。”景臨深沉盯著她半晌,終於淡淡地出聲,回頭往床的方向走。
鹿海藍悄悄舒了口氣,打開櫃子,取了床薄被鋪在沙發上。
景臨深斜坐在床邊,墨眸幽暗,一語不發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察覺到他審視的眼神,鹿海藍解釋:“我睡沙發。”
景臨深頓了兩秒,哼道:“不然,還想讓我睡沙發不成?”
鹿海藍麵不改色:“景總矜貴,自然不能睡沙發。”
聽著她故作疏離的稱呼,景臨深輕嗤:“算你有自知之明!”
鹿海藍:“......”
折騰半宿,兩人終於各自躺下。
昏暗的床頭燈,一直亮著。
不算刺眼,甚至帶著幾分溫馨。
鹿海藍躺著猶豫半晌,終於還是開口:“景臨深,可以關燈了!”
小時候福利院,她曾在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夜,被關小黑屋。
自那以後,她就落了個怕黑的毛病。
就算睡覺,她也要開著燈。
十一歲生日那天,景臨深把她騙進黑乎乎的房間,嚇得她失控尖叫,奶奶為此還把他狠狠收拾了一頓。
在那之後,景臨深便知道,她不但怕冷血動物,還十分怕黑。
而景臨深素來挑剔,怪癖數不勝數。
比如,睡覺時不能有一丁點兒光亮,否則睡不好,第二天起床氣極其嚴重。
鹿海藍不奢望景臨深遷就她,主動退讓。
沒想到,景臨深嫌棄的聲音悶悶地傳來:“話真多,睡你的覺!”
鹿海藍:“......”
是他不關燈,和她無關,明早彆衝她撒起床氣就成!
屋外寒風肆意,臥室裡暖氣開得足,比春日還暖。
不一會兒,鹿海藍裹著薄被,呼吸逐漸平穩。
哪怕是沙發,也比她曾經睡過的天橋,甚至福利院睡的小床,都要舒適得多。
到景家後,她吃穿用度比以前由著天壤之彆,卻始終沒養出景臨深這般嬌慣挑剔。
鹿海藍好眠,倒是景臨深一夜輾轉反側。
燈光刺眼,房間溫度又高。
景臨深睡不著,看著沙發上怡然熟睡的鹿海藍,愈發覺得口乾舌燥,半夜起來去浴室衝了三次冷水澡。
早上起床,他難得沒發作起床氣,鹿海藍還以為他睡得不錯,見他眼下掛著明顯黑眼圈,大吃一驚。
她忍不住問:“你一夜沒睡?”
景臨深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還不是怪你?磨牙說夢話,吵了我一晚上。”
鹿海藍:“......”
她有說夢話的習慣,大學時就聽舍友說過。
可是,磨牙?
莫不是,昨晚被他氣得做夢都和他吵架,又氣得磨牙?
“我昨晚,都說了什麼?”鹿海藍心虛地問。
不會是罵他,被聽到了吧?
景臨深見她眼底閃著明顯心虛,眯眼問道:“你罵我?”
鹿海藍氣短,一口否認:“不可能。”
見景臨深明顯不信,她冷靜地說:“誰主張,誰舉證。你說我罵你,拿證據。”
對上她的專業,輪到景臨深氣得磨牙,卻無可奈何,恨道:“下次,我一定錄音取證。”
鹿海藍唇角一勾,微笑:“好。”
她答得爽快,景臨深卻是微怔,耳廓悄然泛起一抹紅,怪怪地睨了鹿海藍一眼,旋即去了浴室。
鹿海藍一頭霧水,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說錯什麼了嗎?
兩人洗漱後下樓,奶奶已經在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