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淩央端坐身姿,開始流暢吟誦莊子的第一名篇,他邊念,邊讓孩子們跟誦。
霍晚絳入迷地看著。
淩央位麵西窗而跪坐,此時正值太陽西移,冬日暖黃的陽光透過雕花窗影勻勻落在他全身上下,連他額前碎發都透著淺金色澤。
他在念書時,眼中有粼粼微光,不僅一氣嗬成,整篇文章更無一處錯處,念罷,他自己也啟唇一笑。
這是霍晚絳見過的,他最好看的笑容。
他不再是萬人之上的權貴,不再是看得見摸不著的月光雪色,可即便囹圄於嶺南這一方小天地的淩央,同樣會發光發熱。
誰道死灰不能複燃?眼前的淩央,已經從一片火海中涅槃重生,連從前那個他都無法比擬。
霍晚絳低下頭,默默垂落兩滴明珠淚。
她的阿央,終於由死而生。
......
散學時。
霍晚絳以為,淩央方才教得這麼認真,一定沒有看到她。
豈料剛一散學,淩央就徑直從前穿過孩子們的案幾,大步走到後門對著她笑。他伸手向她:“今日怎麼想著來了?阿絳也想聽我這個半吊子夫子講學?”
霍晚絳抬手搭了上去,被淩央一把拉起。
她搖了搖頭,指了指手裡的布料。
淩央略有失望:“原來女郎是專程出門買布,順便才來看看我,對吧?你沒有在想我。”
霍晚絳又搖了搖頭,比道:【沒有,我是想見你才順便買布的。】
淩央轉身背對她,蹲下身,對她露出寬闊的後背:“上來吧,背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