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輿不知有沒有聽到,覆在心口的手指抬起,試圖在摸索什麼。
我連忙按著他的指示,解開衣襟,竟是藏了一本手劄,已被鮮血浸濕一角。
“赤珠,赤珠......”他又艱難地喊了兩聲。
我悲痛應聲:“你放心,夫人和你仍舊在一起。”
子桑輿似是明白,微微一笑,睜著眼睛望向天空,溘然長逝。
我顫抖著替他合上雙目,仍覺暗處有人在盯著,小心地將手劄藏起,命車夫將子桑夫婦遺體帶回安葬。
......
本來是愁緒滿懷出城,回來時卻已是天人相隔。
當時叫人哭笑不得的相識,如今想起徒增傷感,而夫婦倆重逢不過數日,竟雙雙殞命,又令人憤慨。
子桑夫婦在京中並無其他親朋故友,我便讓人為他們收殮遺體,入土為安,親自主持葬入京郊墓園。
父母與大哥嫂嫂聽說後,也都是唏噓不已,感懷當初子桑輿的救命之恩,往墳前獻上鮮花香燭。
葬禮結束,我回到自己房間,隻覺得空落落的。
那本血染的手劄放在案上,翻開略看了看,上麵記錄的都是子桑輿行醫生涯裡的一些經驗之談,與某些疑難雜症的鑽研試驗。
這又比當年老師傅所說的《素問本草注》又更為珍貴,都是子桑輿嘔心瀝血所記載,現在看了,卻隻有痛惜。
夫婦倆都是良善之人,本來能夠回鄉安穩度過餘生,卻不想遭此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