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即將被拋棄的恐懼包圍着他,令他快窒息。
他才知道,自己的地位遠遠沒有沈景鈺對阮姐姐來說的要重要,甚至可有可無。
阮姐姐喜歡的不就是他的聽話么?
他不想衝過去指責沈景鈺的時候,卻看到阮姐姐朝自己投來的不喜和厭惡目光。
慕容深覺得自己渾身卸了力,他不敢讓阮姐姐生氣,他怕阮姐姐會拋棄他。
於是他回到了原位,面無表情地聽着沈景鈺和阮姐姐在對話,慕容深忍着心裡瘋狂的嫉妒,垂眼練着字,他知道阮姐姐喜歡看他寫字練字,那他便努力做給她看。
他們在談天說地,說著京城裡的戲樓、馬場、燈市、山莊,這些名詞他先前連聽都沒聽說過,慕容深眸子黑黑的,他將這些名詞一個一個地記住,回去的時候他去翻書。
遲早有一日,別人懂的東西他也懂,他也可以很自如地跟阮姐姐去暢談,而不是看着沈景鈺像只臭蒼蠅般地賴在阮姐姐的身邊不走。
那些灰敗的、自卑的過往慕容深將其記憶都抹殺掉了。
而現在,他是以一個舉足輕重的皇子來拜訪的謝府,以貴賓的身份。
於是慕容深心神一動,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他是有私心的。
他想,從現在開始,在阮姐姐的眼裡,他與沈景鈺應該是同等地位的人了吧,他已經懂得文韜武略,如今也能自如地與她談話了,他開始期待。
慕容深在心裡暗暗比較。
而現在,那叫人噁心的沈景鈺終於離開了文廣堂,去那驍騎營了。
慕容深真的希望,沈景鈺最好在軍營里能被人不小心打殘了腿或打瞎了眼,又或是騎着的馬不小心中箭,將他高高地甩在地上,頭顱摔在石頭上一時腦漿飛濺。
最好是屆時北昭跟大明打起來的時候,沈景鈺死在沙場上,馬革裹屍,到時他會帶着阮姐姐去祭拜他的,最好如此,沒有比這個更動聽美妙的消息了,慕容深陰暗地想着。
可惜,他現在才剛在父皇面前露臉,他現在的手還不能夠伸到驍騎營裡面。
他坐在椅子上,牽起笑容,歲月靜好,嗓音如空谷幽澗。
“阮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