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隱隱猜到信中的內容是什麼了。
都到這種地步了,男人的心意昭然若揭,她又並非愚笨之人,怎麼會猜不出他會給她寫什麼?
他還能給她寫什麼?
這封信恰似驚雷,又似那威力無匹的烈性炸藥,更如深鎖于禁閣之中、秘不示人的珍本禁書。一旦現於謝府,便足以掀起驚濤駭浪。
所以,不能讓她們知道。
阮凝玉面上卻不動聲色,旋即輕啟朱唇,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們去園子里折幾枝新開的玉蘭花回來,我瞧着案頭的花瓶空了好些日子,正缺些新鮮花枝點綴。”
言罷,又抬手撫了撫鬢角,佯裝出一副閑適模樣。
抱玉與春綠雖心有疑惑,卻也不敢多問,應了聲“是”,便離開了屋子。
阮凝玉這時目光落向了手邊的信。
似是猶豫着要不要去觸碰,可她又害怕信中內容會打破此刻的平靜。
明明只是一封信箋而已,可阮凝玉手指卻退縮了回去。
就彷彿,拆開了它之後,窗外便會響起驚雷,下起大雨一樣,將海棠院的安穩與寧靜都攪得粉碎。
明明近在眼前,謝凌心裡最脆弱柔軟的地方即將被她窺破。
阮凝玉蹙眉。
她在怕什麼?
如今她佔上風,她在明,謝凌在暗,她究竟有什麼好忌憚的?
就算謝凌是她的兄長又如何,他不過是愛慕她的芸芸男人中的一個罷了,不能因為他是謝凌,她便亂了手腳亂了分寸。只要沾了“情”一字,就算他是謝凌又如何,定跟那些男人也沒什麼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