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5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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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05章

陳平安說道:“我就是來這邊逛逛,不會耽誤荊兄公務吧?”

荊寬說道:“要說客套話,作為一郡主官,今兒就是整天陪着陳先生閑逛,都是公務所在。可要說實誠點,衙署待客不周,忙裡偷閒兩刻鐘,倒也不成問題。”

陳平安笑道:“那就帶我隨便逛逛衙署?兩刻鐘足夠了。”

荊寬小有意外,不過這沒什麼,不算破例,說實話,陳先生不管有多少個身份,底色還是儒家門生。

雖然雙方其實只見過兩次面,喝過一頓酒,荊寬對自己的這個感覺,十分篤定。

之後荊寬就帶着陳平安逛過一座府衙的諸多公房,一路上,陳平安也會詢問諸多提調學校、祀典驛遞等諸多細節,也虧得荊寬是個極為勤政、並且喜歡且擅長追究瑣碎細節的官員,否則還真未必能夠當場答得上來那些可謂刁鑽的問題。一問一答,兩刻鐘光陰很快就過去,陳平安也逛遍了一座衙署,就此告辭離去,只說邀請荊兄得閑時去落魄山喝個小酒,他來親自下廚,桌上不勸酒。再就是問起如今作為寶溪郡首縣的屏南縣,新任縣令是不是叫傅瑚,來自京城兵部車駕司轄下的驛郵捷報處。荊寬點頭說是,還說此人是上任寶溪郡主官傅玉的弟弟,因為府縣治所同城,荊寬經常跟這個下屬碰頭,不過暫時看不出這位首縣主官的為政優劣。

陳平安就此離開衙署,上任寶溪郡太守傅玉,是京城世家子,他最早是跟着吳鳶一起來的小鎮,屬於最早進入驪珠洞天地界的大驪官吏,去年入京述職,升遷為詹事院少詹事,職掌左春坊,一等一的官身清貴。

可惜傅玉不是科場進士出身,翰林院,也未曾像劉洵美這種將種子弟投身沙場,缺少這兩種履歷,對於傅玉未來的升遷之路,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阻礙。

屏南縣內有條河蜿蜒過境,河上有舟子撐船捕魚,山中竹筍抽時,春漲一篙添水面。

今天傅瑚剛剛處理完一樁公務,不着急返回縣衙那邊,就讓幾個佐官胥吏先行打道回府,獨自坐在河邊開始垂釣,都是出門就備好了的。

兄長傅玉,剛好比傅瑚年長一輪。長兄為父,再加上傅玉仕途順遂,平步青雲,所以傅瑚很怕這個平日里總是不苟言笑的兄長。

畢竟捷報處的一把手,也才正七品,又是個無實權的小衙門,跟那遍地都是郎中的南薰坊相比,一個天一個地。

傅瑚一手持竿,另外手裡攥着個羊脂玉的手把件,手心輕輕摩挲。

這次出京為官,離開那條本以為會在多待幾年的帽帶衚衕,屬於平調,不過處州本就是大驪上州,而屏南縣又屬於大驪王朝的上縣,成為這個縣的父母官,當然屬於重用了。傅瑚與那位槐黃縣的縣令,即便到了刺史府邸,與幾位太守說話,嗓門都是可以大一點的。先前等到公文傳達到捷報處,在那邊悠哉悠哉混日子的傅瑚一頭霧水,起先誤以為是父親、或是兄長傅玉,暗中加了一把勁,幫忙運作,才得了這麼個地方的實缺。

結果吃完一頓年夜飯 ,與傅玉一起熬夜守歲的時候,傅瑚鼓起勇氣主動問起此事,兄長卻搖頭說不是他和家族的作為,直言自己只是詹事院少詹事,還沒有這本事,能夠靠着幾句話,就決定一個大驪上縣主官的人選。最後傅瑚就稀里糊塗的,來這處州屏南縣走馬上任了,轄境內多山多竹林。

傅瑚眼角餘光瞥見一個頭別玉簪的青衫男子,提着魚竿,腰系一隻魚簍,緩緩而來,對方挑了個相鄰釣點,有借窩的嫌疑,一看就是行家裡手,傅瑚也不計較這些,天下釣客是一家,只要這傢伙別眼紅自己的魚獲,回頭往水裡砸石頭就行。看來對方就是個半桶水,拋竿散餌了半天,也沒條魚上鉤,主要是幾次提竿都有點着急了,不跑魚才怪,那人便放下魚竿,挪步來傅瑚這邊蹲着,伸長脖子看了眼魚簍,再與傅瑚對視一眼,雙方都懂,瞬間心領神會,各自點頭一下,都不用廢話半句,就算達成共識了,回頭傅瑚會從魚簍拿出幾尾魚,送給這個萍水相逢卻釣技不精的同行。

如此一來,回家可以少挨頓罵。畢竟只要不空手而歸,還能怪魚情不好,與釣技關係不大。

那人開始沒話找話,“這位兄弟,魚線打結很有講究啊,以前沒見過,一開始就是奔着三五十斤重的大青魚來的?”

傅瑚笑道:“想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