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欣然立在城門附近，目光掃過絡繹不絕的災民。襤褸的衣衫，憔悴的面容，她心頭泛起一絲漣漪，卻又迅速平息。
“看夠了嗎？”晏守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冷欣然轉身，咬了口手中的包子，含糊不清地道：“沒什麼好看的，又不是什麼親友。他們遭這種罪，和我半分錢關係沒有，我才不管。”
晏守誠眼中閃過一抹讚賞，“還是我媳婦大度，論氣度絕對是這個。”他豎起大拇指，“太寬闊了，媳婦兒，你是吾輩楷模啊……”
冷欣然白他一眼，“少貧了好好吃你的包子，有的是機會讓你耍嘴皮，用不着拿我練手。”
晏守誠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車廂內，冷江專註地逗弄着妹妹阿蓮，彷彿對父母的對話充耳不聞。阿蓮歡快地咯咯直笑，小腿亂蹬，精神得不得了。
“咱閨女喜歡熱鬧呢，看起來一點不累。”晏守誠笑道。
冷欣然眉頭微蹙，“你也不怕她被人說笑？”
晏守誠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爽，“咱家閨女， 用不着被規矩約束，哼，不嫁人正好，我還不樂意看她結婚生子呢。”
冷江聞言，驚訝地抬起頭，“爹，您怎麼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晏守誠哼了一聲，“我咋了？說的不對？女子嫁人可有半分好處？到婆家伺候公婆，照顧丈夫，做得再多也沒好處落到自己身上，還得到鬼門關走一遭，丟掉半條命生孩子。偏偏和離後，一個都帶不走，哪都不公平。”
冷江被懟得啞口無言，半晌才道：“妹妹不嫁人，一個人不會孤單嗎……”
晏守誠不屑，“孤單啥？單身又不是沒朋友，以後她游遍山川大河，無拘無束，，多逍遙自在？”
冷江怔住，“娘，您也這樣認為嗎？”
冷欣然點了點頭，“要是沒有對的人，就不該成婚，若是因為他人施壓兩句就進入婚姻，這輩子基本完了，一個人生活，更有滋有味。”
冷江正欲再問，晏守誠卻突然道：“不過你可不行，你必須結婚，還要生一堆孩子。”
“為什麼？”冷江不解，“娘都說了，我和妹妹一樣的，為什麼我要這麼做？”
晏守誠彈了他額頭一下，“笨，當然因為你是男子。在婚姻里，女子才吃虧，又不是你，你只有佔便宜的份？所以，只管娶，不過只娶一個媳婦咱家的規矩，不準納妾。”
冷江又是一呆，“不能納妾么？為什麼啊？納的多了，不是才能多生孩子嗎？”
晏守誠翻了個白眼，“那都是男人為了滿足私慾編造的謊言，信了你就是傻子。那些大戶人家的後宅里，妻妾成群的，難道孩子就多？呵呵，不一定呢。”
冷欣然見兒子神色複雜，輕聲道：“凡事無絕對，也有人妻妾成群卻家宅安寧。當然，未來怎麼做，都看你，我們尊重你的想法。”
晏守誠張嘴欲言，被她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冷江沉默片刻，低聲道：“像你和爹這樣就行。”
話題至此告一段落，騾車緩緩駛向城郊紫霞嶺上的破廟。
晏守誠跳下騾車，回頭對冷欣然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