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有數。”晏守誠打斷她的話,“放心吧。”
秋意漸濃,院子里的楓葉染上了紅色。冷欣然忙着準備過冬的物什,腌制鹹菜,曬制乾貨。晏守誠難得清閑,每日除了去玄文武學堂上課,便是帶着孩子們上山打獵。
雲州戰事吃緊,朝廷連發三道聖旨催促增兵。茶館酒樓里,百姓們議論紛紛,人心惶惶。
這日清晨,晏守誠剛到玄文武學堂,就被師父方玉喚去了書房。
“朝廷下了徵調令。”方玉面色凝重,“要從玄文武學堂選派學生參戰。你在名單上。”
晏守誠靜默片刻:“是陳家的手筆吧?”
“不止。”方玉嘆了口氣,“燕王世子也要去,還有幾位世家公子。朝廷這是要用貴胄子弟,平息軍中的不滿。”
“如果你不想去,為師可以想辦法。”方玉看着晏守誠,“戰場兇險,刀劍無眼。”
晏守誠卻搖搖頭:“弟子願去。”
“你要想清楚。”方玉神色嚴肅。
“弟子明白。”晏守誠抬頭,“既然選了這條路,就不能回頭。”
回到家裡,想到一去山高路遠,一去要離開妻兒,晏守誠還是有點開不了口。
“今日玄文武學堂可是發生什麼事了?”冷欣然在他身邊坐下,遞過一杯溫熱的茶水。
晏守誠接過茶盞,指尖卻在杯沿停滯了片刻。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良久,才嘆息道:“南邊戰事不順,朝廷下了新的命令。”
“什麼命令?”冷欣然心中一沉。
“要從玄文武學堂抽調學生上戰場。”晏守誠放下茶盞,“我在名單上。”
冷欣然手指驀地收緊,指節泛白。她早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自從晏守誠在玄文武學堂嶄露頭角,又得到方師傅的青睞,就註定逃不過這種差事。
“必須去嗎?就沒有其他選擇?”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
晏守誠苦笑着搖頭:“抗旨可是死罪。”
冷欣然望着那搖晃的樹影,忽然道:“是陳玉在背後推動的吧?”
“八九不離十。”晏守誠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長安伯在朝堂上提議讓武學生去戰場歷練,說是為國效力。燕王和其他大臣紛紛附和,皇上自然也就准了。”
“對皇上而言,既能培養將才,又能制約那些想爭奪儲位的皇子。一箭雙鵰的好事,又怎會不準?”
冷欣然咬着嘴唇:“所以你們就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
“媳婦,”晏守誠握住她的手,“我不是衝動行事。師傅說過可以用苦肉計躲過去,但陳家不會善罷甘休。與其在龍門城被他們算計,不如去戰場博一把。”
冷欣然緊盯着他:“你有多少把握?”
“我有龍鱗甲護身,又有房車可退。再說還有師傅帶隊,不會有性命之憂。”晏守誠輕聲安撫。
“還有誰要去?”
“我們這一屆三個人——我、張雨軒和錢四海。”晏守誠頓了頓,“陳寧也主動請纓了。”
“陳寧?”冷欣然驚訝地抬頭,“他家世顯赫,不需要冒這個險吧?”
“他說七品小官太慢,想靠軍功一飛衝天。”晏守誠冷笑,“師傅要帶隊,總共要湊夠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