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目送晏守誠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冷欣然強忍着淚水，轉身對着一群孩子說道：“走吧，先生還在書房等着呢。”
楚岳見孩子們神情懨懨，便放寬了要求，只讓他們抄寫一篇《春秋》。書房裡安靜得出奇，平日里最愛說話的方永康，此刻也只顧着默默擦眼淚。
冷欣然不忍心看到孩子們這樣，便吩咐廚房準備了糖醋排骨和蜜汁藕片，又讓人煮了一鍋紅豆湯。
“來，趁熱喝。”她將碗遞給冷江，“你爹臨走前特意交代，說你最喜歡這個。”
冷江接過碗，眼眶一紅：“娘...”
“傻孩子，”冷欣然摸了摸他的頭，“你爹去建功立業，我們應該為他驕傲才是。你不是最相信他嗎？”
冷江點點頭，擦了擦眼淚，一口氣喝完了紅豆湯。
晚上，冷欣然照例要給阿蓮講故事。小姑娘縮在被窩裡，眼睛紅紅的：“娘，你說的秘密是什麼呀？”
“你爹臨走前，給娘留了一樣寶貝，”冷欣然壓低聲音，“你想不想看？”
阿蓮立刻來了精神，連連點頭。
冷欣然從袖中取出一塊翡翠護符，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鴛鴦圖案。
“這是你爹當年定親時送給我的，”她輕撫着翡翠護符，“他說只要我戴着它，就一定能保佑他平安。”
“真的嗎？”阿蓮瞪大眼睛。
“當然是真的，”冷欣然笑道，“你爹從來不騙人。”
等阿蓮睡着後，冷欣然獨自來到房車裡。桌上放着晏守誠留下的行程安排，字跡工整有力。
她取出信箋，提筆寫道：“義郎安好，京中一切安好，你莫要挂念...”
寫着寫着，淚水不覺模糊了字跡。她連忙用袖子擦去，深吸一口氣，繼續寫道：“只盼你平安歸來，我們在家翹首以盼...”
夜深了，冷欣然依舊在燈下忙碌。她要給晏守誠準備些乾糧和藥材，雖知這些在軍中都有供應，卻仍是不放心。
翌日清晨，她早早起來熬了一鍋濃郁的排骨湯。這是晏守誠最愛的味道，他說這味道能讓他想起家的溫暖。
“夫人，”丫鬟小聲道，“您該歇息了。”
“再等等，”冷欣然又添了把柴火，“等湯好了再睡。”
日子一天天過去，府中生活漸漸恢復常態。孩子們雖然想念晏守誠，卻也懂事地不再整日傷心。冷欣然每天變着法子給他們做好吃的，又帶他們在後院種花種菜，倒也不覺得太過難熬。
龍門城到南疆，路途遙遠，一隊隊軍馬鐵甲浩浩蕩蕩，揚起的塵土在陽光下形成一道金色的帷幕。
晏守誠騎在馬上，纖塵不染的盔甲泛着冷光，目光時不時掃過四周。與其他人臉上的麻木和倦怠不同，他的眼中閃爍着一種難以名狀的光芒。
“來，喝口水。”他從馬鞍上取下水囊，遞給身旁氣喘吁吁的年輕兵士。那兵士愣了愣，接過水囊時手都在微微發抖。
“多謝晏大人。”年輕兵士咕咚咕咚喝了幾口，聲音裡帶着掩飾不住的感激。
晏守誠跳下馬，幫那兵士調整了一下鬆動的馬鞍帶。“路還遠着，別太着急。”他拍了拍兵士的肩膀，語氣溫和。
不遠處，方玉注視着這一幕，眼中閃過欣慰。他的目光始終追隨着晏守誠的身影，看着這個徒弟在軍中遊刃有餘的樣子，不由得想起當年那個初入軍營的少年。
“方兄，你這徒弟當真讓人羨慕啊。”魯自謙策馬靠近，語氣裡帶着幾分酸味。
方玉摸了摸鬍鬚：“怎麼，你也想收個徒弟？”
“得了吧。”魯自謙翻了個白眼，“軍中誰不知道晏守誠的本事？不說那一身的武藝，單是這為人處世的本領，就讓人望塵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