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明謙難得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小聲道：“父親說，男子漢要長得高高的，才能保護母親和弟弟。”
“嫂嫂今日怎麼選在公主府見祖母？”司馬語萱忍不住開口問道，話音剛落就輕咬下唇，顯然意識到自己問了個不合時宜的問題。
此時此刻，嫂嫂確實不適合回護國公府。尤其是在陶家與司馬家走得極近的當下，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只怕正等着抓住什麼把柄。
“我也不想給公主添麻煩。”杜裊婉垂眸輕聲說道，纖細的手指在瓷盞邊緣輕輕摩挲，“只是這裡最為安全。”
“嫂嫂這話說的，你是把我當外人了？”司馬語萱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眼中滿是關切，“這裡就是你的家。”
話音未落，外頭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伴隨着宮女們細碎的問安聲。
“祖母來了！”司馬語萱一躍而起，裙擺帶起一陣香風，快步迎了出去。
杜裊婉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瓷盞。
“裊裊！”杜歌雨溫和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杜裊婉連忙起身，牽起一旁正在專註擺弄木馬的小世子司馬明謙，快步迎了出去。
“祖母慢些。”她快步上前，扶住杜歌雨的胳膊。老人家的步伐雖然穩健，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明謙明翔也在啊。”杜歌雨目光落在曾外孫身上，眼中盈滿慈愛。
“見過曾外祖母。”小世子乖巧地行禮，一舉一動都帶着天生的貴氣。
“祖母別這麼見外。”杜裊婉忙道，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待丫鬟們帶着孩子們去休息後，杜歌雨緩緩開口“裊裊，你想知道的事情，祖母今日都告訴你。”
接下來的話，如同驚雷在杜裊婉耳邊炸響。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刻在她的心上，卻又讓她恍如置身夢中。
西陵伯呂禮碧。
叛亂。
滿門抄斬。
“我...我是叛臣之女？”杜裊婉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得幾乎無法成調。她從未想過，自己的身世會是這樣。原以為，不過是尋常人家拋棄的孩子，卻不想，竟是這般驚天動地的來歷。
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她甚至能感覺到每一滴淚珠滾落時的溫度。往日種種疑惑突然有了答案，可這答案卻比疑惑更讓人難以承受。
“傻孩子，你是我杜歌雨的孫女，跟那些人沒有半點關係。”杜歌雨拉住她的手，蒼老的手掌傳來溫暖的溫度。
“可是...這樣的身份，我還有資格做太子妃嗎？”杜裊婉哽咽道。
“你的身世不該成為束縛你的枷鎖。”杜歌雨輕輕拍着她的手背，語氣堅定，“況且陛下那邊自有分寸。”
杜裊婉抬起淚眼。她終於明白，為何祖母要選在今日告訴她這些。不是因為時機已到，而是因為，有人想用這個真相來傷害她。
“你母親趙碧瑾想見你。”杜歌雨最後說道，語氣平靜中帶着試探。
杜裊婉擦去臉上的淚痕：“我也想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