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鈺重新拿起硃筆,在燭光下繼續批閱奏摺。案頭的沙漏滴答作響,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然而此時的呂府內,氣氛卻是另一番光景。
呂富正躺在床榻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死死盯着床頂的帷幔,咬牙切齒地想着那個將他打傷的衛玥婷。傷處傳來的疼痛讓他更加煩躁。
“該死的賤女人!”呂富猛地一拳砸在床板上,震得床邊的葯碗都跟着晃動。
府醫正為他換藥,聽到動靜手上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引得傷口一陣刺痛。
“廢物!”呂富抬腳就是一踹,老府醫連人帶藥箱摔倒在地。藥材散落一地,濃郁的藥味在房間里瀰漫開來。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呂富咆哮道,眼中閃過凶光。
老府醫連忙跪地求饒,佝僂的身子不住顫抖:“少爺息怒,小人不是有意的。”他低垂着頭,小心翼翼地收拾着散落的藥材。
看着老人顫抖的背影,呂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哦,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那個被我睡了兒媳婦的老東西嗎?”
老府醫的手頓住了,捏着藥包的指節泛白,卻不敢言語。房間里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怎麼?恨我?”呂富眯着眼睛,語氣中帶着幾分戲謔,“怪就怪你有一個窩囊廢兒子,連自己媳婦都看不住。”
他的笑聲在房間里回蕩,聽得人毛骨悚然。老府醫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卻只是默默地繼續手上的工作。
包紮完傷口後,老府醫如蒙大赦,急急忙忙地收拾藥箱準備離開。
“下次記得帶些止痛的葯來,”呂富慵懶地靠在床頭,“還有,讓你兒媳婦來伺候我。”
老府醫的腳步一頓,身形晃了晃,卻終究沒有回頭,快步離開了這個令人窒息的房間。
剛出了呂府後門,迎面碰上一個陌生婦人。她約莫三十齣頭的年紀,一身素凈的衣裙,眉眼間透着幾分精明。
“沈春夫。”那婦人開口,聲音溫和卻不失威嚴,“在下姓杜,有要事相商。”
老府醫猶豫片刻,四下張望了一番,見四下無人,這才跟着她找了處偏僻的小巷。
“你可知道,呂富不會放過你們父子,想必你也知道前一任府醫的下場。”杜歌雨開門見山,“如今是打斷你兒子的腿,明日可能就要你的命。”
老府醫神色一暗,頹然靠在牆上。這些日子,他每次給呂富換藥時,那種被獵食者盯着的感覺愈發強烈。那些意味深長的眼神,若有若無的威脅,無不讓他夜不能寐。
“我可以幫你。”杜歌雨壓低聲音,“只要你替我干一件事,我便送你們父子遠走高飛,去一個呂氏找不到的地方。”
小巷裡光線昏暗,老府醫看不清杜歌雨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她話語中的誠意。
“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包括新的身份,住處,甚至連營生都幫你們想好了。”杜歌雨繼續道,“你兒子的腿,我也認識一位名醫可以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