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裊婉望着眼前堆積如山的禮物，心頭一陣苦澀。月光透過窗欞灑落進來，將那些精美的禮盒鍍上一層清冷的光暈。
這些禮物如同一面無情的鏡子，映照出她這個“公府孤女”的尷尬處境。綾羅綢緞、金玉珠翠，每一件都價值連城，每一件都暗藏玄機。
她輕輕拂過一件綉工精美的香囊，指尖微顫。若不是有公府的庇護，有大哥二哥們的關係在，她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又怎會得到這般厚待？
房中檀香繚繞，卻驅不散心頭的惆悵。她走到梳妝台前，望着銅鏡中的自己。及笄之年，本該是少女最歡喜的時刻，可她卻感受不到絲毫喜悅。
“咚咚咚——”門外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裊裊姐姐，你在屋裡嗎？”司馬語萱那充滿活力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來。
杜裊婉整理了一下情緒，輕步走到門前。才剛打開房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襲鵝黃色裙裳的小公主，明媚的笑容彷彿能驅散所有陰霾。
“公主殿下怎麼來了？”她微微欠身，聲音輕柔。
不等她行完禮，司馬語萱已經蹦蹦跳跳地闖了進來。“哎呀，別這麼見外嘛！”小公主的目光在滿屋子的禮物間遊走，眼中滿是好奇。
“哇！裊裊姐姐，你太幸福了，這麼多禮物！”司馬語萱眼睛閃閃發亮，像個發現寶藏的孩子。
杜裊婉看着她天真爛漫的模樣，不禁莞爾，“公主殿下及笄時收到的禮物，只怕要比我的多上十倍不止。”
“不一樣的！”司馬語萱噘着嘴，在屋內轉了一圈，“我那些禮物都是因為身份才收到的，裊裊姐姐的禮物才是真心實意的。”
看着小公主活潑可愛的樣子，杜裊婉心中泛起一絲苦澀。這些禮物，又何嘗不是因為她杜家孤女的身份而來？每一份禮物背後，都藏着一份算計。
“裊裊姐姐，你看這個！”司馬語萱拿起一件翡翠鐲子，“這雕工真是絕妙，一定是蔣家送的吧？”
杜裊婉點點頭，“確實是蔣家的手筆。”
“蔣家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玉器世家，”司馬語萱眨了眨眼，“聽說蔣家二公子對裊裊姐姐...”
“公主殿下，”杜裊婉輕聲打斷，“這些都是無謂的傳言。”
司馬語萱吐了吐舌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袖中取出一個精緻的錦盒，“對了對了！太子哥哥給你送了及笄禮。”
杜裊婉心頭一凜，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太子的禮物？這絕非善意。
“這...恐怕不太合適...”她試圖婉拒。
“裊裊姐姐！”司馬語萱不由分說將錦盒塞到她手中，“你都收了這麼多人的禮物，為什麼單單要拒絕太子哥哥的？”
錦盒入手，觸感冰涼。杜裊婉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請代我謝過太子殿下。”
“裊裊姐姐...”司馬語萱忽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近，“你...可有心儀的郎君？”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杜裊婉呼吸一滯。窗外傳來幾聲鳥鳴，襯得室內更加安靜。
“婚事自有祖母和長輩們安排。”她淡淡道，語氣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
“可若是他們給你安排一個你不喜歡的人呢？”司馬語萱追問。
杜裊婉抿了抿唇，“祖母待我如親孫女，我相信她的眼光。”
“裊裊姐姐！”司馬語萱急得直跺腳，“你怎麼這麼...這麼死心眼兒呢！”
“時候不早了，公主殿下該回宮了。”杜裊婉輕聲打斷，語氣中帶着幾分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