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虞碧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茶盞中的水面泛起細微的波紋。她一直低着頭不發一言，直到郭凝雨問起她的看法。
“我與周公子不太熟。”她輕聲回答，語氣平淡得有些刻意。
與此同時，王宮另一處。
司馬明昊策馬疾馳，秋風將他的衣袍高高揚起。身後的侍衛們早已被遠遠甩在後面，唯有周雲舒一人緊隨其後，馬蹄聲踏破了午後的寧靜。
“殿下慢些。”周雲舒出聲提醒，語氣中帶着幾分擔憂。
司馬明昊突然勒住韁繩，馬兒嘶鳴一聲，停在一片桂花樹下。落花紛紛揚揚，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
“你可知道孤為何調你入京？”他開門見山地問道。
周雲舒心中一緊，這個問題他思索了許久，卻始終沒有答案。從邊陲到京城，一路上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卻沒有一個能讓他完全信服。
“請殿下明示。”他恭敬地回答。
“因為虞碧華。”司馬明昊直截了當地說道，目光如炬。
周雲舒臉色驟變，連忙翻身下馬跪地請罪：“殿下明鑒，屬下與虞小姐清清白白...”
“起來吧。”司馬明昊看着他，目光中帶着幾分探究，“孤知道你們的過往。你既然對她有情，為何要退讓？”
周雲舒震驚地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額角有細密的汗珠滲出，心跳如擂鼓。他來京確實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能夠默默守護虞碧華，但從未想過要與太子爭奪什麼。
那些年少時的情愫，早該隨着邊陲的風沙一起消散了才是。
“殿下，屬下.....屬下不敢......”他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不敢什麼？不敢與孤爭？”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如刀。
周雲舒背脊挺直，額角滲出細密汗珠。他如今陷入兩難，若說不敢，便是直接認下了對虞小姐的心思；若說敢，又顯得他不知分寸。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你這般猶豫，倒讓孤更加確信了。”司馬明昊唇角掛着意味深長的笑意，“周將軍，你可知孤為何單獨找你談話？”
周雲舒攥緊衣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請殿下明示。”
“孤已有心上人選，對碧華表妹並無意思。”司馬明昊緩步走近，皮靴與地面相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停在周雲舒面前，語氣輕緩如柳絮，“只是...若無人帶她離開，孤也只能讓她香消玉殞了。”
這番話如驚雷般在周雲舒耳邊炸響。他瞳孔驟縮，不敢置信地看向司馬明昊。
“殿下此言當真？”周雲舒聲音微顫，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司馬明昊負手而立，月光勾勒出他清冷的側影：“孤從不說假話。你與碧華表妹青梅竹馬，孤是在給你機會。帶她私奔吧，孤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周雲舒握緊了拳頭，關節發出輕微的響聲：“殿下，此事萬萬不可！虞小姐若是私奔，虞王府...”
“所以你寧願看着她死？”司馬明昊打斷他的話，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周雲舒啞然，胸口翻湧着難以平復的情緒。他看着眼前這個笑意溫和的太子，只覺得渾身發冷。夜色中，司馬明昊的面容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他真實的心思。
“孤給你時間考慮，你好好想想。”司馬明昊轉身離去，留下周雲舒一人。
周雲舒望着太子遠去的背影，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不知道司馬明昊的話是否當真，還是僅僅試探。但若是當真...他握緊了劍柄，目光在夜色中漸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