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惡狠狠地瞪着她。
秦九微緩緩開口,語調冷靜得令人心寒。
“從小你就偏心樂安,即使娘親在世時,你也總是護着她。小時候,我和秦樂安同時摔倒,你先抱的是她,為她招搖,連晚上都陪着她。”
“我發高燒的時候,滿頭冷汗地倒在床上,你卻連我的房間都沒進過。”
“娘親在世時,她為我爭過幾次,卻每次都被你一句家中要以長幼有序堵回去。”
“我頭痛,哭着求娘親多抱抱我,娘親的手剛伸過來,你卻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讓她別慣壞了孩子。”
“後來,母親去世了。我以為自己會得到你更多的關心,可是沒有。你沒有看過我一次,甚至連我的生辰都記錯了。”
“在你眼裡,我根本就是個多餘的人。”
她的聲音漸漸帶上一絲顫抖。
說著,秦九微忽然向前邁了一步,盯着秦父的眼睛,語氣中透着無法壓抑的憤怒與痛苦。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難道我不是你的女兒嗎?我的身上沒有留你的血嗎?”
“為什麼人可以如此偏心!可以如此顛倒黑白!可以把自己親手女兒完全當成陌生人一樣!”
“你告訴我!為什麼啊!”
她帶着怒意的聲音在這幽冷的地牢中回蕩。
語調中滿是無法解開的憤懣。
秦父一時竟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別過臉,不敢與她對視。
“不一樣......你和她,不一樣的......”
秦九微聽到這句話,心立刻冷了下來,彷彿一陣寒風從心底吹過。
只覺得自己剛才的憤怒就像一個笑話。
將她的所有痛苦都凍結在了一瞬間。
他不愛她。
她早就知道。
他是她的父親,可他不愛她。
她無數次想不通,為此痛苦。
但現在想來,都不重要了。
這些話她憋了兩世。
如今總算說了出來。
秦九微目光冰冷,突然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
緊接着揚手抓起自己的發尾,用刀鋒一劃。
長發瞬間斷落。
秦九微看着地上的一縷青絲,眼中掠過一絲決絕。
“從這一刻起,我秦九微與秦家再無半點血緣瓜葛。”
在她轉身的瞬間,身後響起鐵鏈猛然掙動的聲音。
“九微!九微!”
秦父的這句話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他的聲音在地牢里回蕩,帶着無法掩飾的惶恐。
看着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整個人幾乎要從刑架上掙脫,鐵鏈被拉得錚錚作響。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
他的腦子一團亂。
可一直有個聲音不停地告訴他,不能讓她走了。
不能讓她走了!
秦父的聲音嘶啞,“回來!回來!別走!”
他絕望地喊着,聲音逐漸沙啞低沉。
直至徹底消失在回蕩的地牢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