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殊好整以暇地瞧着賀蘭弈那強忍劇痛的模樣,唇角勾起,似在嘲諷:“還是別動氣了。”
“雲瀾的那株魔植囚骨蘭戳中你的心脈,魔植又是攜帶純粹魔氣之物,人族之軀無法完全抵抗這種至純的魔氣。”
“你重傷那時,一直在死亡邊緣不斷徘徊,還能撿回一條命,完全是因為你運氣好,否則,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
“但這也會讓你落下病根,一旦動氣,就會牽連舊傷,讓你體驗被至純魔氣侵蝕身體的痛不欲生之苦。”
明殊邁着蓮步走到賀蘭弈的高座面前,她抬起頭,明明是在昂視,但卻生出了幾分居高臨下的感覺。
賀蘭弈暗暗咬牙,擱在扶手上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反駁不出半句話——因為明殊說的話,千真萬確。
明殊靜靜端詳親生父親臉上的虛弱,彷彿是看見了什麼令她特別高興的事,笑得花枝亂顫:“報應啊......賀蘭弈,這都是報應!”
“你以為你殺了雲瀾,就是贏了嗎?不,你沒有贏!”
“只要你一日未能痊癒,你就不是真正的贏!她就算是死了,成了一隻孤魂野鬼,也能時時刻刻挑動你的舊傷,讓你落得比她還要痛苦的境地!”
賀蘭弈惡狠狠瞪着眼前笑得幸災樂禍的明殊,恨不得能立即衝過去掐死她!
明殊很直接無視了賀蘭弈表露出來的滔天憤怒。
她垂下眼睛,纖長的手指摩挲權杖上的寶珠,又道:“還記得滄州盛會嗎?你說我輸給了雲瀾,丟了聖域的臉,所以要把我丟進聖牢里。”
“我當時問你,就不怕我把你一手創造出來的聖牢毀於一旦嗎?但是你不屑一顧......”
說到這裡,明殊再度抬起眼,微笑:“瞧,你的聖牢,不就這麼被我毀掉了嗎?”
賀蘭弈冷笑一聲:“真不愧是我的乖女兒,連聖牢都能毀得乾淨徹底——看來,你確實是比從前強大多了。”
“你的仇恨造就了我們,但我的仇恨,卻可以毀滅你最得意的東西。”
明殊眼底厲芒一閃而過,她緩緩抬起手,對賀蘭弈作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還望尊主好好保重身體,你這條命,還要捱到聖域再創輝煌的那天,不是嗎?”
賀蘭弈眯了眯眼睛,一時沒能看明白明殊究竟想做什麼。
只是,他能明顯感覺到,眼前的明殊......好似突然變了個人一般。
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之感。
明殊看到賀蘭弈臉上帶着謹慎,沒忍住又是笑了出聲。
笑夠了,她放下手,握緊手中的權杖轉身就走。
走出殿外,明殊就看到匆忙跑來的褚臨:“殊殊......你怎麼突然跑到尊主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