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那日,她穿着大紅的嫁衣,等着許諾她的男子來娶她,她知道不可能,那個男子早就不在了,可她還是願意等下去,直到她坐在他墳頭前,抱着墓碑,從日出等到日落。
“哥,我等不到他了。”眼眶裡乾乾的,流不出半滴眼淚,“如果不是我求他,如果他沒有答應我……”
可她怎麼能不求他,她的父兄都在,她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他答應的多輕鬆啊,輕鬆到她篤定他能回來。
她沒有活過二十五歲,她不想活了,她把人生中的最後一道符打入了自己的身體里,她想,既然不能與高顯同生,她便願意與他同消亡。
夜空的星真亮啊,她躺在鼓起的土堆旁,想起自己的小院子,院里的白菜都該長大了,地里還埋着一壇上好的美酒,她和高顯約好要一同取出來的,還有鳳凰,一定還傻乎乎的等着她去喚醒他。
“莫怕。”兄長的身體還沒好利索,跑起來跌跌撞撞,他癱坐在她身邊,她的五官已經沒了感覺,聽不到,看不清,直到閉上雙眼的前一刻,有根紅線綁住了她的手指,腦海中響起兄長的聲音,“吾願許世代女,廿五為限,以報恩德。”
“從那以後,我每隔二十五年就會醒來。”小仙姑現在還能想起兄長低泣的聲音,他捨不得她,便在她離去的最後一刻簽下了死契,兄長術法不及她,便用毛家後世的女兒強行為她續魂,她沒有生的意念,也感覺不到高顯存在於世的任何痕迹,她活不下去,那些無辜的姑娘便隨着她一起沉睡。
直到後來有個女孩燒了桃木牌,拿着自己的魂魄換取毛家再無女兒降臨,她也才安靜的睡了兩百多年。
“毛不思也是二十五歲?”鳳凰開口。
“是,只有我想活下去,她才能活下去。”小仙姑撫上胸口,她冥冥之中覺得是高顯回來了,“我想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高顯。”
☆、同生共死
度假島上的日子很悠閑,除了毛不思和小仙姑每日都要交換一個時辰的身體外。
毛不思也曾在自己蘇醒後偷偷給毛方林打過電話,卻不料以往嫉惡如仇的老毛在這件事上極其的冷靜,只說讓她不要慌張,他會想辦法,可這一想又是三四天無音訊。
投屏上播放着今日的新聞直播,毛不思興緻缺缺的抱着膝蓋出生,心情低落到谷底,皎潔的月亮高高的懸挂着,能透過玻璃屋頂看到整個夜空。
馬明義這段時間越發的沉默,什麼心事都憋着不說,眼底的疲倦肉眼可見,倆人就這麼相顧無言,只聽得到細微的呼吸聲和女主持字正腔圓的播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