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他們就回家了。
空無一人的街道逐漸熱鬧起來,偶有幾棟紙紮的樓房在兩側搖擺着,有低沉的唱腔在街上回蕩:無事莫入陰陽道,遇難且尋道中人。
毛不思就這麼牽着馬明義的手,走過了迷霧,走過了鬼市,不知何時,周圍傳來食物的香味,昏暗的路燈下,小商小販架着車,各式各樣的宵夜湊成了熟悉的小吃街。
毛不思握着他的手指頭,忽然回頭,她抬着下巴,眼底的淚還沒有吹乾,就這麼笑着問他,“餓不餓,咱們去吃烤串,我請客。”
“嘖嘖,難得回家,你就請我吃這個啊?”馬明義眼裡映着閃爍的燈火,眼前是喜歡的人,周邊是嘈雜的買賣聲,四周充斥着世俗地煙火氣息,多少日的惴惴惶恐,不過才一天的功夫,就變得模糊而遙遠。他瞧着毛不思笑的開懷,伸手捏住她的花苞頭,軟綿綿地,是熟悉的感覺,“怎麼也得去小南岸吃個和牛或波士頓龍蝦什麼的吧。”
居然還敢挑食!
“愛吃不吃!”果然,溫柔體貼又聽話的馬明義是假的,現在的這個才是現實,毛不思一跺腳,也不管他現在樂成什麼樣,賭氣背過身,邁開小步子就向著離她最近的燒烤攤走去。
馬明義慢她兩三步,掏着口袋跟在身後,聲音中透着歡愉,“之前某人不還表白要一直伴着我嗎?怎麼這會兒先走了?”
“你不是不吃嗎!跟着我做什麼!”毛不思扭頭,她生氣的時候眼睛總是瞪得圓溜溜的,像只胖松鼠,雖然這隻松鼠比他在長安酒店初見她的時候瘦了許多,原本圓潤的下巴也有了瓜子的形狀。
也似乎是從他們成年後再次相遇起,大事小事風波不斷。
遇到他之後,她一定很累吧。
他快兩步追上毛不思,手臂一環,就搭在了毛不思的肩膀上,他彎下腰,眼神與她平視,笑眯眯道,“免費的烤串,誰說我不吃。”
“你把胳膊放下去。”燈光把倆人的影子拉的極長,毛不思往外靠了兩下,又被馬明義拉了回來,不滿道,“熱。”
“哪裡熱?準是你在北川被凍習慣了。”馬明義的聲音掛着笑,“待會我一定要叫最貴的串。”
“隨你叫。”毛不思一副我很大度的模樣,小聲嘀咕着,“烤串貴能貴到哪裡去?”
夜空下,奔着烤串前行的人忽然停下了腳步,“馬明義,你帶錢了么?”
“不是說好你請客的嗎?”
“我包忘在你祖宗家了。”
“……”
“再說,我只說了請客,又沒說要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