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趙元燁才扯了扯江潯的袖子,滿是擔憂地說道:
“先生,讓我瞧瞧你疼不疼。”
江潯垂眸,見趙元燁小嘴微癟,一臉心疼地望着他,不由心頭一軟,當即蹲下身來。
“殿下,您該去用膳的。”
趙元燁抬手輕輕摸了摸江潯的臉頰,委委屈屈地說道:
“夫人又打先生了是不是?我要請皇爺爺下旨,叫夫人再不許打先生了!”
江潯聽到這話,不由失笑,“殿下,聖上日理萬機,這是臣的家事,可不能去擾了聖上。”
趙元燁聞言卻直搖頭,“我想不通,先生這般好,為何夫人不喜歡先生呢?母妃都捨不得我傷到一根手指頭呢。”
江潯見趙元燁當真朝自己伸出一根小手指,嘴角笑意漸濃,順勢牽住趙元燁的手,帶他走到了獻懷太子的牌位前。
二人靜立良久,這時趙元燁忽然抬頭問道:“先生,我父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獻懷太子薨逝時,趙元燁不足四歲。
在他的記憶中,父王是個纏綿病榻但目光很溫柔的人。
記事後,對江先生的記憶比父王還要多。
江潯望着眼前的往生蓮位,也不由目露追憶。
見趙元燁滿眼期待,江潯想了想,溫聲開口:“太子殿下寬厚仁慈,是個愛笑的性子。”
“太子妃誕下您那日,太子殿下高興得幾乎蹦起來,他抱着您沖臣炫耀,說自己得了個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
“殿下您會叫‘父王’那日,太子殿下還親自趕到藺府來,又對臣炫耀了一回。”
......
江潯的聲音雖然低沉,卻透着愉悅與輕鬆。
趙元燁從未聽過這樣的父王。
從前旁人和他說的,不外乎克己奉公,愛民如子,心懷天下。
唯有先生口中的父王,不是什麼眾望所歸的儲君,而是一個隨和又尋常的父親。
“太子殿下......很好。”
話音落下,江潯偏頭去看趙元燁,嘴角含笑,露出了極溫柔的模樣。
摯友之子,臨終託付,他江潯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護他的。
趙元燁不曾注意到江潯的目光。
他緊緊攥着江潯的手,抬頭望着牌位,笑中帶淚,“先生,我就知道,父王是很愛我的。”
.......
出了萬佛殿,江潯將趙元燁送往膳堂,正要離開,一太監匆忙尋來,低聲稟報:
“江大人,有人擅闖寶剎,已被捉拿,請您定奪。”
江潯聞言眉頭微挑。
巧了,他正要派人去尋。
“帶路,可知是何人?”
那太監急忙應聲:“大人,此人自稱是昭勇將軍之子,因尋人才誤闖寶剎,所尋之人乃是位綠衣女子,奴才們尚未發現其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