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燁早已將眼底的淚意憋了回去,他緩緩搖頭,後退兩步,是在拉開和趙懷襄的距離,彷彿也是在斬斷他們自己的情分。
“困局之中,身難自主,可用計、可借勢,亦可存私慾,但底線不可失,堅守不可棄,否則——與禽獸無異!”
“這是江先生教我的道理,燁兒深以為然。”
“今日利用了三叔的母妃,燁兒心中有愧,但純妃娘娘也已求仁得仁。”
“道不同,不相為謀,襄王爺從今往後,好自為之吧!”
趙元燁說完這句話,霍然轉身離去,生怕叫趙懷襄看到自己奔涌而出的淚水。
這些年,三叔猶如他的第二個父親,他傾注了數不清的孺慕之情,如今卻只換來冰冷的“襄王爺”三個字。
罷了,罷了。
趙元燁眼淚直流,視野里只剩岸邊站着的一個挺拔身影。
就在此時,身後響起了趙懷襄顫抖的聲音:“既如此,只一句,小心吏部尚書。”
趙元燁腳步稍頓,隨即頭也不回地離去。
趙懷襄站在亭邊,心頭苦澀揪痛,瞧見趙元燁腳步慌亂,那般急切地朝江潯奔過去。
江潯似乎猶豫了一瞬,還是蹲下身來,沖朝他奔去的小人兒張開了懷抱。
眼前光影流轉,趙懷襄記得,大哥也曾這般熱切地朝江潯走去,口中高呼:
“修直,可等着你了!”
小小的燁兒,已見故人之姿。
而江潯果然不負所托,將燁兒——教得極好。
第163章 會有那一日的
另一邊,瑞王趙懷朗正腳步匆忙地往清樂殿趕,他微低着頭,此刻眉宇間滿是冷峻與不悅。
他被耍了!
方才席上聽了斟酒太監的話,他自然而然聯想到,母妃可能要對付阿瑾。
路上尋底下人一問,阿瑾果然孤身去了覽勝樓。
他心頭驚跳,甚至都來不及趕去清寧殿問問母妃,便一路越過大半個行宮,馬不停蹄地往覽勝樓去。
到了覽勝樓下,只見此處空空蕩蕩,竟一個宮女侍從都沒有。
他腦中瞬間轟鳴不止,猜到母妃可能用了極不好的手段,一旦被人捅破,阿瑾怕是活不成了。
這一刻,他也來不及思慮其他,匆忙往樓上去,卻又擔心引來旁人,不敢高呼出聲。
就這般一路奔至頂樓,便聽得嗚嗚咽咽的哭聲傳進了耳朵里。
他霍然瞪大了眼睛,轉過走廊探頭一看,便見廳中,阿瑾背對着門口,正跪坐在案旁,掩面哭個不停。
唯一叫他心生慰藉的是,阿瑾瞧着衣裳齊整,並未出現他想象中的不堪場面。
是......是母妃已經事成,還是......一切還未發生?
想到這裡,他心頭火急火燎,卻又擔心貿然出聲嚇到阿瑾,便放輕腳步朝里走去。
阿瑾似乎哭得很傷心,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