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迫不及待想從如今的泥潭和漩渦中脫身,而後揮揮衣袖,重新開始?”
陸雲錚的心思被江潯戳破了。
他確實準備和沈嘉歲開誠布公談談,他願意為自己上輩子的所作所為道歉。
但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擺脫京中的一切,擺脫前世,擺脫沈嘉歲的仇恨。
他想追隨爹的腳步,光明正大上陣殺敵,重新開始。
江潯面上的譏諷讓陸雲錚有些無所適從,他張了張嘴,意識到自己在江潯面前始終處於下風,又不由有些惱羞成怒。
“既然沈嘉歲都同你坦白了,我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上輩子的一切都是襄王爺主導的,我是有錯,我不否認。”
“可如今襄王爺已被終身監禁,只要再將信毀去,沈家的劫難自然而然也就解了。”
“沈嘉歲還想如何?要我用命再償還一次嗎?”
“是人都會犯錯,如今上天給了我彌補和悔改的機會,沈嘉歲都能夠得償所願,為何非要對我不依不饒?”
“難道你江潯敢說自己十全十美,從未犯過錯嗎?”
陸雲錚的聲量微微提高了些,似乎想藉此給自己更多的底氣。
江潯冷笑一聲,緩緩坐直了。
“寬以待己,嚴以待人,陸公子,你對自己可真是寬容。”
“如你這般罔顧他人滿門性命,只為成全一己私慾的行為,你稱之為‘錯’?”
“這分明是罪、是孽、是惡!”
江潯的唇色因氣憤而微微泛白,此時眉峰緊緊蹙起,周身裹上了凜冽的鋒芒。
任誰見了他這副模樣,都能真切感受到他此刻心底洶湧澎湃的怒氣。
陸雲錚氣勢一弱,眼裡閃過心虛的慌亂,他正欲反駁兩句,江潯卻冷聲繼續道:
“你方才說,上輩子的一切都是襄王爺主導的?”
陸雲錚聽到這個問句,面色一變,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江潯聞言,嘴角輕輕一勾,“那我若告訴你,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顧惜枝追隨之人從來都是瑞王爺呢?”
陸雲錚微微一怔,下意識反駁道:“這怎麼可——”
後頭的話忽然就梗住了。
他想當然認為,信在襄王爺手裡,惜枝上輩子投靠之人就是襄王爺。
可若惜枝追隨之人自始至終都是瑞王爺,這......是一個比他想象中還要大得多的局!
他為襄王爺做事,惜枝為瑞王爺所用。
他的一切都沒有瞞着惜枝,這就意味着,襄王爺的行動但凡有他參與的,瑞王爺都一清二楚。
而前世,惜枝將那些信給了瑞王爺,瑞王爺不曾自己出手,反而千方百計將信送到了襄王爺手中。
襄王爺可不是省油的燈,隨後便布局將爹和沈家齊齊除掉,扶他上位,以此攬住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