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沈長安的聲音暴戾而壓抑。
“該死的蕭塵!竟然將我在大秦境內的產業全部查抄!要是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中,定然讓你生不如死,我要吃光你的肉,喝光你的血!看着你在我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爺息怒,犯不着與這種陰險小人動氣,他日屬下要是抓住此人,定然將他綁到老爺面前,任由處置!”
另一道男聲響起,似乎在勸慰。
“我沈家百年基業,竟然落得這般下場,蕭塵,我倒要看看,你吃下這麼多,會不會被噎死!”
沈長安住在四方館,這裡的環境遠不能與沈府相比。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而且,大周女帝比他想象的好說話,原本以為要付出更多的代價才能獲得庇佑,沒想到只出了在大周生意的三成,倒是意外驚喜。
有了其他國家的產業,定然能東山再起,到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擰下蕭塵的脖子。
沈長安臉上褶皺縱橫,連日來的躲藏奔波讓他富態的容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陰險和算計,也許,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柳月推門而入,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她心中一喜,很好,有仇恨就好,有仇恨才能成為她的刀,一把刺向蕭塵的刀。
沈長安顯然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有人到四方館找他。
當然,從前也不可能會有人這樣對他,推門而入,不請自來,對他絲毫沒有尊重。
他掩下怒氣,語氣如和煦的春風,只是再看他那張略帶扭曲的臉,有些違和。
“柳大人?深夜造訪有何指教?”沈長安問道。
柳月徑直坐到主位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沈長安。
彷彿這是她的府上,沈長安是來有求於她的。
當然,事實也是如此。
柳月看了一眼沈長安,環顧了一圈四周,這才冷冷問道:
“沈長安,你打算在大周逗留到什麼時候?”
沈長安一噎,掩下心頭的不爽,表面卻還得恭恭敬敬。
“柳大人,在下在大秦遭遇奸人陷害,現在哪裡也去不了,還求柳大人能斟酌一二。”
雖然表面恭敬害怕,但沈長安心中十分不忿。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柳月意有所指道:
“你可知你在大周,我們承受了來自大秦的多少壓力?”
沈長安老實點頭:
“在下一清二楚,也十分感謝大周的庇護。”
想當初沈府的生意遍布全世界,就算是大周的皇帝,也得給他幾分薄面。
要知道,做到像他這種量級的生意,身份地位都超越了皇商,能直接撼動當地的物價,還能決定哪些商品斷供,因此在各國之間,沈長安曾經都是遊刃有餘的。
只是蕭塵這廝這次出手太快,將自己打了個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轉移,慌亂之中遁走大周。
柳月將沈長安的不服看在眼裡,壓根也沒有給他留臉面。
“沈長安,我覺得你還是沒有認清楚自己的地位,還以為自己是那叱吒風雲的富商嗎?”
“在下不敢。”
“不敢?那你這滿臉不忿是為何?”柳月厲聲問道,氣勢陡然變化,饒是沈長安閱人無數,也被嚇到身體抖了一下。
這回,他的臉上再也沒有隱藏的不屑,因為剛才,柳月身上迸發的殺氣十分濃烈,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沈長安以為自己死定了。
“在下,絕無此意……”
緩了一緩,沈長安才艱澀地吐出這幾個字。
見時機成熟,柳月這才將聲音放緩:
“這就對了,沈長安,你在大周,要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大周,而不是因為我幾句話,就滿心不忿,咱們都有個共同的敵人。”
她狹長的眸子看向沈長安,聲音壓低道:
“你可知道,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