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麵對生人,文靜緊緊的抓著姐姐的衣角躲在姐姐身後,隻留出一雙眼珠子,默默的打量翟建國。
見她這樣,文曦蹙著眉頭,雖說不好,但此時此刻她隻想儘快打發掉他,好好安撫文靜。言語裡便多了幾分疏離:“先生待我們這樣好,可願留下聯係方式,若有他日,也好湧泉相報。”
“你倒挺會說話的。”翟建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的目光飄忽,仿佛透著文曦在看另外一個人:“我有個妹妹,如果沒有分散,她如今大概是與你一般的年歲。”
原來是愛屋及烏。
文曦的戒心去了一些,多了幾分同情,話不由自主的出了口:“你妹妹有沒有什麼特征?如果遇到,我會幫你留意。”
“她的左臂有塊褐色胎記,形狀似牡丹花瓣。”
這番話翟建國幾乎是脫口而出,可想而知他已經重複了多少遍。文曦戒備更少,要了翟建國的聯係方式,帶著文靜一路問道,往翟建國推薦的兒童醫院去。
無論是二十世紀還是八十年代,醫院裡標誌性的東西永遠是空氣中濃鬱的消毒水味,滿目的潔白,白的刺目,亮的紮眼。
原是最活潑的孩子,在這裡也會失去活力,大人們帶著一臉對生活現實的麻木不仁,抱怨醫藥費的昂貴,婦人將氣撒到孩子身上,刺耳的汙言穢語便層出不窮。
文靜抓住文曦衣角的手更加用力,手指頭泛了青白的顏色,文曦心疼,安撫的握住她的手,身子半蹲,以平視的視角和她交談:“等一下會麵對醫生叔叔,他問你什麼,一定要答,好嗎?”
文靜什麼也不說,沉默的看著自己的姐姐,眼眸空洞,仿佛失了靈魂。
文曦蹙眉起身,將文靜護著走,她希望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多傳遞一些安全感給文靜。
掛號很簡單,幾乎沒有排隊,她們很順利的見到了醫生,這出乎文曦的意料。
但想了想,便釋然了,這個年代的人最看重的是身體健康而並非心理,心理有疾病的人,通常會被認為是吃飽了沒事乾。
醫生是一位剛剛畢業的青年,從他的身上文曦可以看出屬於青春的朝氣,但明顯遇到的挫折不少,即便有了病人光顧,他也隻是抬起眼,冷淡的道:“這裡不治療身體疾病,我雖然是醫生,但不負責看感冒!”
文曦一愣,心裡的鬱結之氣被這句話衝淡了一些,唇角輕輕揚起:“您誤會了,我妹妹身體健康,但可能有和人的交流障礙,這個我希望您可以……”
醫生的目光這才看向文靜,文靜嚇的小臉慘白,往文曦懷裡鑽,這的確像是有病的,於是他的語氣好了一些:“你將她帶過來吧,可能是我剛剛嚇著她了。”
文曦應了,牽著文靜上前,抱起她,讓她坐在醫生麵前的椅子上,而她站在旁邊陪文靜,給予她安全感。
這一幕落在醫生眼裡,他若有所思,突然低頭去找了一個形狀貌似文曦的木頭玩偶,他剛把玩偶拿出來,便敏銳發覺,文靜一直看著。
將玩偶給了文靜,也許是拿人手短,又也許是醫生對她示好的緣故,文靜終於敢看醫生,沒有剛開始那麼懼怕了。
“治療需要私密性,家屬先去外麵等下吧。”醫生頭也不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