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湖春宴的事過後,何栩沒再來睿王府,反倒是劉之莫歇了一日又摸過來了,上來先試探性地問宋景昀喝酒沒有。
“大早上的,誰喝?”
“沒喝酒好。”劉之莫拍了拍胸口,往旁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又不客氣地倒了杯茶喝,說道:“你說你和老栩前天晚上有必要吵么?他還不是想幫你同時拉攏安家和楚家,他也好歹是個有頭有臉的,你倒好,把人撂路邊上了!”
“扔路邊怎麼了?”宋景昀喝了口茶,沉聲說:“你待會兒說不定是被我踹出去的呢?”
劉之莫聞言趕緊將屁股挪到更遠的凳子上,不服輸地喊道:“宋景昀你想幹嘛啊?你為了男人兄弟都不要了是不是?!你沒見過男人嗎?!”
宋景昀賞了劉之莫一樣,說:“成天都是你這種在跟前晃,有什麼意思?”
“我怎麼了?我儀錶堂堂!”
宋景昀反駁:“你歪瓜裂棗。”
“嘿,你怎麼還往兄弟身上捅刀子呢!”
說起這個,宋景昀突然冷笑了一聲,又用一種相當奇怪的眼神看着劉之莫。
要說捅刀子,他的兩句話能算得了什麼?
劉之莫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還低頭左右打量了自己,最後他也懶得計較自己是不是歪瓜裂棗的了,勸道:“說真的,世子爺你大人大量,和老栩這樣真沒必要,明兒我組個局行吧?行歌樓,咱們喝一頓這事兒就翻篇。”
換做以往,說兩句好聽的再把宋景昀供起來,他指定就順着台階下了。
可今天他卻軸得很,直接回絕了:“這事兒你別管。”
“我不管你們就這麼杵着?!”
“不這麼杵着,要不我趕明兒再登門去給何栩賠不是?”
聽到這人開始說氣話,劉之莫只覺得心力憔悴,“世子爺,不就多請了個楚氏兄妹么?到時候要是多個楚家姑娘做側室,對你有利無弊啊。”
“對我有利無弊?”宋景昀覺得有些好笑,“劉之莫你腦子裡是漿糊?”
劉之莫:“你真是……”
“安楠可不是什麼小門小戶的的閨閣女兒,我現在想娶的是鎮國公府的嫡子,好不容易把人邀出來見上一面,要是去搭理楚佳算什麼?”宋景昀厲聲:“我當時多看了楚佳一眼,都是在打安家的臉!”
個中利害,劉之莫這個玩樂慣了的公子哥自然想不到,不過宋景昀這麼說了,他倒是也明白了點兒,但嘴上仍舊在幫何栩開脫:“害,老栩估計也沒想到這些……”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說何栩全然不知宋景昀是不信的,他也懶得同劉之莫解釋什麼,擺擺手:“反正這事你別管就行了。”
……
這之後又過了約莫十日,遠在宜臨封地的睿王宋鏘提前往御前遞了信,現下來皇城訓兒子了。
剛到睿王府第一天,老王爺念着葳蕤公主在天之靈,倒是沒給他們這唯一的兒子打一頓,索性直接讓人在宗祠跪了一天一夜,要不是菡萏公主過來,宋景昀還不知道要跪到什麼時候。
宋景昀在禎陽耀武揚威慣了,就算是幾個皇子也不能拿他怎麼著,可對着自己的爹,該跪還是得跪。
跪完祠堂回了寢屋,饒是他身強體壯,膝蓋骨此時也不免腫了起來。
陳朗端了壺藥酒進來,給他耐心仔細地敷上了後見人要往床鋪里倒,連忙說:“世子先別睡,讓廚房做了吃的,您好歹用些再……”
陳朗兀自說著把宋景昀的褲腿放下去,轉頭一看發現人已經陷在被褥里了,他想叫,睏倦的人就跟知道似的,沉聲說:“床帳放下去,別叫人來煩我。”
陳朗啞聲,拿這個祖宗也沒辦法了,只得聽了話先退出屋裡。但約莫過了一柱香的功夫,他又不得不進屋裡來打擾,畢竟安小公子來了睿王府這種事,不告訴宋景昀估計會得一頓毒打。
“世子,世子?”
宋景昀跪了一天一夜沒睡,頭痛腳痛的,聽到這一聲,猛地就想抄了傢伙往陳朗招呼,誰知又聽到一句:“那什麼,鎮國公府聽說王爺來禎陽,過來送禮拜會,安楠小公子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