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安楠輕輕皺眉,卻沒繼續再說出責怪的話來,而是拉着宋景昀出去,到主屋去陪他找衣服。
要說這一開始,府里的丫鬟和小廝們估計都還在想一個十七歲的男妻怎麼可能打理得好王府,可這幾日下來,安楠說一不二的作風確實是讓人服氣的。
一張臉嚴肅起來的時候,連自己的夫君都能收拾服帖。
宋景昀想抱着他膩歪,安楠就把人推開了先給他套衣裳。
就連陳朗現在見了兩人,有什麼也懶得招呼宋景昀了,直接和安楠說:“世子妃,晚膳是要擺在屋裡嗎?”
“放在小茶廳。”
“是。”
安楠將宋景昀衣服上的褶皺全都整理好了之後,心裡頭這才舒服了一般,姿態放軟了,對這個人說:“下次不許貪涼了。”
宋景昀享受着這獨一份的體貼,連連點頭,“好,都聽楠楠的。”
“方才在庫房,我的話你就沒聽。”
安楠轉頭坐在小桌邊上,指着床前一塊空出來的地方說:“剛還想問來着,我同彩雲那丫頭說這裡可以放個小榻,她卻說這是你特意空出來的地方,世子是有要歸置的東西?”
“不是我要放什麼。”宋景昀轉而問他:“楠楠你不是說自己要彈箏的么?我就留了這麼一塊位置出來,想着給你放琴箏的。”
當時安楠不過是提了一嘴,宋景昀就記住了,還這樣上心,他沒料到,說:“我的箏壞了,斷了兩根弦,是少見的貨品,找了晚來煙的趙老闆也沒配到貨,說得再找找看,我就沒帶來。”
“原來是這樣,”宋景昀坐到了安楠身邊,給他出主意:“明日我找了人去把你的箏搬過來?我手底下也有些門路,到時候再找找看那弦哪裡有。”
“世子就這麼想聽我彈那箏么?”安楠眨眨眼,“我彈得又不好。”
宋景昀卻坐下身來抱着他說道:“不是我想聽才要這麼做,而是楠楠在意那把箏,我才要一併在意。你若是真的不在乎,怎麼會拜託了趙老闆一直幫你找?”
安楠頭微微擡起來了一點,注視了這個人片刻,又把頭給靠上去。
這個人越是這樣遷就他,他就覺得自己越是小氣,宋景昀得無微不至,體貼溫柔,要是只屬於他一個人就好了。
“那門口的那顆桃花樹呢?”安楠又問道:“彩雲說那也是你特意叫人種下的,就那麽單單一棵,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么?”
宋景昀始終忘不了安楠大着肚子在門口的桃樹上系祈福木牌的樣子,他自重生後便盼着這一幕有朝一日能再出現,所以規劃庭院的時候就讓人在這裡也種上了桃樹。
不過這些思緒他自然不會和安楠挑明了說,便神神秘秘說道:“楠楠你明日晨起的時候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難不成世子還能讓桃樹秋日裡開花不成?”
安楠嘴上這樣說了,心裡頭卻是不信的。
他不信,宋景昀就偏要證明給他看,夜裡摟着他翻滾在床帳中,將熱氣與炙熱的吻噴洒在他白皙的皮膚之上,留下的吻痕就真的如同一瓣瓣的桃花盛開,旖旎、繾綣,甚至還夾雜着一絲絲香氣。
天還未徹底明亮時宋景昀便要起身去上朝,安楠本Hela是想起身伺候他穿衣的,剛擡起給肩膀就被世子爺按回了被褥里,“躺好,不用起來。”
安楠半張臉藏在被子里,睡意濃重,可他仍舊撐着精神隔着一層紗看心上人穿衣,戴冠。
宋景昀收拾好後以為安楠又睡著了,輕手輕腳挑了帘子進來看他的寶貝。
安楠閉上眼睛裝睡,故意把小腿給露出來,讓宋景昀給他蓋好被子。
等到跟前的人起身要走了,小傢伙又連忙伸出漂亮的手把他抓住,他一喊“哥哥”,宋世子就忍不住,湊近了親他的眉睫、鼻尖、嘴唇。
安楠睡到了天光大亮才起身,丫鬟侍從們進來伺候他穿衣洗漱的時候一個個都像是藏了什麼話似的,安楠沒問,等收拾規整了準備出去,才瞅見門口那顆桃花樹上面用紅繩子掛了個木筒。
他一愣,被周圍人注視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東西取了下來,打開了,裡面放着張紙條寫着字,是宋景昀留給他的。
“楠楠,今日我需往太子處商議要事,晚間若未及時回來,你就自己先用膳,這幾日忙完了,我再好好陪你。”
雖然不是什麼要緊事,但這種出門還記得和夫人報備的男人可不多見,安楠淺笑着將紙張收好,對下人囑咐:“今日世子要回來得晚些,叫廚房別填灶了,還有,要備着醒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