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慾望
眾人一聽到要摘了面具,原本都準備掏錢的又遲疑起來,小童見這些人畏手畏腳,突然尖聲笑了起來,他掰過星霜的臉面朝著下面的一眾人,紅色的酒液便順着星霜的下巴滴到脖頸,隨着他的呼吸起伏,似乎散發出香味來,叫人看得血脈噴張。
“到了這地界,為的都是尋歡作樂,連面都不敢露,也確實不配貪圖尤物,喝飽了酒照樣有別的美人作陪,諸位貴人還是……”
他這樣一說,便將在場的人激怒了不少,突然有一人站了出來,大喊着“說得不錯”,擡手就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扔在了地上,隨後又把腰間的錢袋給解下來,扔到了一旁的守衛手裡。
那是崇陽伯家的小兒子,安楠此前在一次宴席上見過,和現在是一樣的頑劣不堪。
崇陽伯雖是個爵位,但家門近幾年衰敗,要拿出一袋子金珠也不是什麼易事,奈何這個敗家子看起來根本就不在意,為了星霜,直接上去剪掉了兩根繩索。
但他的運氣並不好,兩根繩索都沒有連接到吊頂,他瞧着圓台上的人,還在被不斷扯動的紗帶逼得連連呻/吟,一瞬間理智都被慾望燃燒盡了。
他揮手推身後的小廝,吼道:“回去取錢!去把錢都給我取出來!”
小小伯爵府怎麼禁得起這樣揮霍?而且這場遊戲根本等不到他來結束,周圍已經有了別的人摘下面具,紛紛躍躍欲試。
越到後面,就越容易割掉那條關鍵的繩索,有些人想要等待,有些人卻怕錯失良機。
安楠看着這些人為了花魁瘋狂追逐,內心裡只泛起一陣陣不適。
他手指的細微顫抖被身旁的人發覺,宋景昀把他臉給掰了過來不讓他看,又把安楠摟在懷裡,哄他:“有糕點,嘗嘗么?”
安楠搖搖頭,眼睛斜視着,仍舊瞧着那圓台上被獻祭的人。
他很確信星霜在瞧着他們,目光那麽遙遠,像是隔着千萬層不可逾越的鴻溝。
碰!
樓下突然傳來了酒杯打碎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堆滿了美酒的一席客座上,酒灑了,杯子也散落在四周,數不清的金珠就那麽扔在了桌上,被在座四個人視作無物。
正中的男子將面具摘了扔到一邊,高喝道:“磨磨唧唧的,準備剪到什麼時候?!”
他身旁的幾個人亦是將面具摘了,談笑間對他符合:“還是程大都督出手闊綽,我等今日算是跟對了人,能一飽艷福了。”
除卻當頭坐着的程久航,其餘幾人中有右軍都督府的下設官員,還有戶部、兵部的人,這些人都是在禎陽有頭有臉的,跟着右軍都督這麼個大官,睡個男妓這種事對他們來說也沒什麼好怕的。
這場里的小廝過來點了他們的金珠子後點了點頭,旁邊便有侍從拿着刀子上前,開始挨個割繩索。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有人數着被割斷的繩索數,喊一聲,那便是尋常人家一輩子都見不到的五十顆金珠子。
“二十五!”
隨着這一條繩索割斷,懸挂在星霜頭頂的那一壺葡萄酒猛地被打翻,酒液全部傾灑出來,倒在了星霜起伏的胸口上,像是綻開了一朵極其妖冶的花。
這裡是極樂場,也是地獄,有人在尋歡,有人被凌遲。
安楠看着星霜的眼睛,沒有辦法相信這些東西是他甘願承受的,程久航帶着那些人肆意笑着來到他身邊,對他上下其手,將遮擋他身軀的紗帶粗魯地撕裂開。
星霜露出極其痛苦難耐的表情,在渾身赤裸着被那群人擡進廂房之前,他痛苦地叫了一聲,讓那些禽獸升起更為泛濫的施/虐/欲,也讓安楠呼吸跟着一滯。
宋景昀將安楠的頭給按在胸口,為了不露出異樣,他只是抱着懷裡的人輕輕拍着安慰。
蕭延身邊的妓女也倒在他懷裡,感嘆道:“也就星霜會那樣的招數,有那樣的本事了,奴家……只能盼着公子您來疼。”
蕭延輕笑了下,沒有作聲。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讓星霜做這樣的事情了,以往的時候比這更為過火的場面都有,他為了達到目的素來都不在意,他也不懂安楠為什麼會對一個男妓的遭遇有難么大反應。
誰知安楠突然說道:“他一直在看我們。”
“恩。”宋景昀回應他,對於心思單純的人他說不出安慰的話,若是知道今晚上蕭延讓人這樣擺弄星霜,他也不會帶小傢伙過來。
“不會吧……公子莫不是看錯了。”旁邊的姑娘感嘆道。
“哎呀沒看錯,星霜一直瞅着咱們這兒,就是在看幾位公子呢。”
說著,有人看宋景昀和安楠郎情妾意的,竟大着膽子調笑他們,“咱們這種勾欄出生的人可沒有公子這樣的好福氣,有人疼有人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