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筒。”
老太後手裡頭牌不是太好,她正想着要打哪張,嫣和公主又撲上來說:“皇祖母最疼嫣兒了。”
在場的人都啞聲,不好說什麼。
要說老太後最疼的人,不是面前的菡萏公主,那也該宋景昀排在前頭,嫣和公主平日里也不怎麼來,誰都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自信說這句話。
老太後還是接她的話說:“你們這些孩子我哪個不疼啊?你們多來兩趟長寧宮,我天天都能樂呵。”
“那以後嫣和天天都來長寧宮陪祖母好不好?”
“三萬。”老太後打出一張牌,還沒明白這嫣和公主的意思,連聲說:“好好好。”
菡萏公主倒是明白了,想把話給拉開:“等開了春,在宮裡頭辦個賞花會,咱們這些人還來陪母後。”
太子妃也說:“是啊,肚子里的孩子方才還踢我,估計是在說他也要來陪祖母。”
大家說笑着,本來是要將話給帶過了,但裴貴妃為了不讓女兒遠赴他鄉,一着急就朝嫣和公主使了好幾個眼色。
小丫頭才硬着頭皮說道:“祖母……嫣和想以後長長久久陪在您身邊,想一直留在禎陽,好不好?”
這話算是說得明白,老太後以前也是和那麽多嬪妃鬥了半輩子法的,就算現在人老了有些糊塗,也不至於這種話的意思都聽不明白。
她原本臉上還掛着笑,這會兒直接垮了,說:“祖母能有什麼辦法啊?當年祖母想把你姑母留在身邊,這一張嘴皮子都說破了還不是沒辦法。”
當年邊關戰事不穩,皇帝偏愛寵妃和寵妃所出的恆嘉公主,眼見得隔年就要把菡萏公主給送到罕那和親了,是年僅十四歲的葳蕤公主提着刀上了戰場,又協助主力軍隊在一年之內連破越氏三座城池,才把皇姐留在了禎陽皇城。
葳蕤公主拼了命才換來的東西,憑什麼現在嫣和公主動動嘴皮子就能得到?
小公主並不了解當年的事情,還不管不顧地撒嬌:“可姑母現在不還是在祖母身邊么?皇祖母……求求您疼嫣兒一回……”
老太後臉色徹底掛不住了,她把手裡的牌蓋上,擡眼先看坐在一邊的裴貴妃。
裴貴妃:“太……太後……”
菡萏公主在旁邊冷着臉說:“即便是我,何去何從也都是要聽從聖令,有什麼事都是去聖上跟前說,母後年事高了,裴貴妃看着嫣和鬧,也不知道勸勸。”
嫣和公主這才意識到不對,連忙跪在地上:“祖母,嫣兒說錯話了。”
“起來吧,嫣兒想留在禎陽又能有什麼錯呢?”
錯的是這世道,想要穩住兩國邦交,只能用姑娘家的一輩子去換。
嫣和:“祖母……”
老太後:“但祖母這次真的幫不了你咯,你呀,得聽你父皇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嫣和公主也不是不分場合胡攪蠻纏的,她小心說著“嫣兒明白了”,起身回到了裴貴妃身邊坐着。
這下嫣和公主高興不了,太後那一桌子打牌的也樂不起來,在場的沒一個敢吭聲,菡萏公主問了句:“接着打么?”
老太後又抱怨:“哀家這牌差得很。”
安楠同宋景昀交換了眼神,起身站了過去扯了個凳子坐到太後旁邊。
“外祖母,我幫你摸牌好不好,說不定我運氣好些呢?”
“你這孩子方才坐了那麽會兒,你瞧瞧哀家這牌,沒法子打。”
安楠笑呵呵的,“那這樣,牌要是差了孫兒幫您打,好的話就外祖母來打,輸了算孫兒的,贏了都是外祖母的,如何?”
太後這下樂意了:“哀家倒是沒意見,就怕呀你這姨母嫂嫂還有小妹指着你欺負。”
太子妃也打趣:“哪有一方兩手掌牌的呀,太後,妾身才贏了兩把,您這會兒怕是得全贏回去。”
安楠:“要真是贏了,嫂嫂可莫要生氣,等小外甥落地了,世子和我定然回份大禮。”
要不是安楠站出來緩和氣,這長寧宮氣氛還不知道要僵持多久。
等到皇後和其他的宗室都來了,話給帶到了別處,這屋子裡才算真的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