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魏允航晾了一個時辰,一點不着急不說,還翹着二郎腿喝茶,甚至還讓小廝給他找本書打發時間消遣。
“宋世子當大理寺是茶館?”
“你把我晾了一個時辰不問話,我連喝口茶都礙你的眼?”宋景昀索性將話說得直白了:“少卿大人,我是配合你審查,不是嫌犯,也用不着畢恭畢敬畏手畏腳的的吧?你又當我是誰?”
“你!”魏允航拍着桌子,說道:“那宋世子現在就解釋一下吧,這沿海的軍火軍械本該供軍中使用,為何能從被走私販賣出去?”
宋景昀輕笑了一聲,“少卿大人查了竟州,難道不知道為什麼?”
“各處軍火報的損耗,做的假賬,這些都是和工部的人員核對,他們看了沒問題才會往往五軍都督府上遞,最後才呈給兵部,我看到的是最後,被他們改到看不出差錯的東西,那又如何從幾頁紙里挑出錯來?”
宋景昀說起這些事,也沒好氣:“不去問刑部大牢里那個,不去查吏部怎麼派的人,跟我在這裡耗,少卿大人有意思。”
“我不把你扣在這裡,別的人審查還指不定給你潑什麼髒水,宋世子,也該居安思危一些!”
魏允航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那上頭他放了一座天秤,一直以來調整到了剛好平衡的程度,剛剛卻晃動着,傾斜向了另一邊。
魏允航趕緊放下了手中的筆進行調整,這一幕被宋景昀看在眼裡,他說道:“少卿大人動搖了。”
“我沒有,我做的一切決斷都是為了大燕。”
“我還沒有說你動搖了什麼,你就着急解釋,這說明什麼?”宋景昀坐正了身子繼續說:“少卿大人腦子裡最起碼有過那個念頭。”
魏允航臉色一沉,放棄了調整手中的天秤,擡頭問:“你還想說什麼?”
“那些人有多貪,從黎安城再到竟州,想必少卿大人已經看清楚了,你要為大燕江山效力這是好事,但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將來要忠於的君主該是誰。”
宋景昀在大理寺待了一整天,好吃好喝好睡,等到第二日下午快落山之間,魏允航來叫他:“世子還請先回去收拾一下吧,乾州來了信件,那邊督察的官員搜集了部分私販火藥的罪證移交至都察院,從各種信件到往來私賬,矛頭皆指向了右軍都督程久航。都察院的人已經入宮稟報了,陛下若是知道,或許晚間會召集官員入宮商議,應當也會叫你。”
意料之中的事情,宋景昀也懶得在這少卿大人面前裝什麼了,他起身拍拍屁股準備走人,甚至還挺“和善”地和魏允航擺了擺手。
“你在安楠面前,也是裝出來的?”
“裝?”宋景昀覺得好笑,轉過頭又有了和這人掰扯兩句的興緻:“我為什麼要對他裝?”
“你之前並不喜歡他。”魏允航說:“安樺的勢力,安家的丹書鐵券,這些讓世子你改變了態度。”
“不止你一個人這麼想,這些流言蜚語就沒少過,你以為安楠沒聽過?你看他信了嗎?”
魏允航仍舊在找理由:“世子爺巧舌如簧,會說那麽多漂亮話,而雲晚心性單純,總是容易輕信他人,你還是少糊弄他為好。”
“我糊弄他什麼了?”宋景昀不解,心想着自己媳婦是可愛是招人疼可他又不傻,有些事甚至比宋景昀都通透。
魏允航沉默了片刻,最後居然說:“世子早就知道自己有那方面的毛病了吧?你自己心裡頭清楚還求娶安楠,這就是赤裸裸的騙婚!也就他還信你是……”
魏允航話還沒說完,宋景昀突然又笑了。
每一次,在這個世子爺面前,堂堂大理寺少卿大人都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對自己的鄙夷,就好像他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一樣。
別的男人對待自己的這種問題大多都是避諱的,只有宋景昀擺了擺手,滿臉不在意地說道:“首先,我跟我夫人感情深厚,根本不存在騙婚一說,再者,就算我有問題,安楠也是我的,我宋景昀一個人的。”
這樣驚世駭俗的發言,魏允航不懂這個人為什麼一點不為自己的問題羞愧,反而自己還氣得跳腳,他大罵著“荒唐”卻沒能影響宋世子分毫,反而看着他大搖大擺地出了大理寺。
在大理寺把朝廷命官給氣了一通還沒完,宋景昀一回家還裝起可憐來了,“楠楠,看來少卿大人是真的對我很有意見。”
安楠:“怎麼會?別亂想。”
“他說我……”宋景昀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說我有那方面的問題還娶你,說我是騙婚,楠楠,我沒有……”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啊,好啦,沒事沒事,別聽別人說那些,我相信你就好了……”
要不是晚間來了人叫宋景昀入宮,他指定還能不要臉地把人抱上床討安慰。